夷州議事廳中,陸仁與劉曄自昨夜的酒宴散去,二人已經在這裏長談了整整一夜。
“義浩你膽子真大!”
劉曄聽完了陸仁的整體構想後,驚呀之情溢於言表:“難怪你非要討來這個夷州太守,隻有這樣你才能師出有名,於時好介入中原的諸候紛爭。”
陸仁笑著問道:“那你覺得我這大略如何?”
劉曄沉吟許久,抱起雙手道:“真要我說,簡直就是膽大包天……不,應該說是目空一切了!隻是話雖如此,以你現在的實力與進程,隱隱然卻有了點大略初成之勢。倘若你這大略能成……哪怕隻要是成功了一半,都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不過義浩,你沒打算爭霸天下?”
陸仁搖頭道:“你看我像那種有爭霸天下的魄力與才智的人嗎?”
劉曄道:“的確不像。”
陸仁道:“我現可以說已經把我的底都交給你了。子陽,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幹?”
劉曄望定桌上的大漢地圖,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道:“縱觀你的大略,的確是在盡可能的避開與中原諸候作對,也可以說是借各方諸候之爭從中取利,因此不能與任何的一方諸候作對……哼哼哼,真有意思。雖然不是爭霸天下,與群候爭鋒,但是、但是……”
陸仁奇道:“但是什麼?”
劉曄伸手在地圖上來回的撫摸,從北方摸索到南方,再從南方摸索到東南亞的範圍,又一路的摸回去,就這樣撫摸了約有兩盞茶的功夫。看那架勢桌上的不是地圖,而是個雪膚玉肌的美女一般,劉曄還時不時的發出嘿嘿冷笑,聽得陸仁莫明其妙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又撫摸了一陣,劉曄翻過手掌凝視掌心,沉聲道:“義浩,你這大略,雖不介入群雄之爭,不與各方諸候一較高下。但是在大略成時,卻能將天下群雄玩弄於指掌之間。有意思,這可太有意思了!”
陸仁的額頭微微見汗,這一句“卻能將天下諸候玩弄於指掌之間”聽著著實有些嚇人。
劉曄又道:“縱觀天下,可能隻有你陸義浩會有這種膽大無比的奇思妙想……此事若是在旁人身上,我多半會不屑一顧,因為實與癡人說夢無異。可是現在在你口中說出來卻是另一般光景,因為你知曉太多旁人所不知之事。單單看這海圖,再想想你那龐大的海運船隊,你實際上已經有了可比擬任何一方諸候的潛在實力……可是你偏偏沒有爭霸天下的打算,無形中竟暗合兵法上的避實而就虛,從各方諸候爭雄時都極需的糧草、器仗諸事上入手,而欲取者就是八方之利。隻是義浩我還有一點不明白,你賺來那麼多的錢財寶器,又能如何?單單的隻是想富可敵國嗎?”
陸仁道:“當然不是。錢這東西是賺來花的,而且要花得是地方。如果我說我將來用這些錢糧組建起一隻當世雄師……”
劉曄道:“那時再去爭霸天下?”
陸仁大搖其頭:“不不不,我根本沒有爭霸天下的打算。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我若有機會組建起一隻雄師,會北至大漠掃討五胡,揚我大漢昔日光武天威。”
“光武天威……”
劉曄默默的念了一句。他自投身曹操以來,不知多少次暗中恨自己這個光武嫡孫的身份,因為這個身份使他得不到曹操的重用。但是祖先的那份榮耀感卻並未因此而抹去,隻是深深的收藏在了心底。現在被陸仁提起來,所描繪的藍圖又並不是遙不可及,劉曄心中竟湧出幾分激動。此時他看了一眼平平靜靜坐在那裏的陸仁,心中微微一凜,把那份無端端湧出來的激動強自壓抑了下來,心道:“行大事者當心如止水,方能心若明鏡。現在大事才剛剛起步,我就激動成這樣,比起他我真的差得太遠了。”
漸漸的平靜下來,劉曄又問道:“義浩,你留我下來到底是想要我去做些什麼?”
陸仁笑道:“當然是當夷州太守。太守的職責是什麼,你我都心裏有數,你隻管去做便是。至於曹操那裏……行商販貨依舊,大不了每年我再適當的貼補些錢糧給他,你在信中再把夷州的情況寫得差一些,讓曹操覺得夷州就這樣可以了,不必一定要納入掌中即可。或者你想辦法在曹操那裏拖一拖,比如說寫急切之間下不得手之類的。隻要能拖上幾年,我這裏人丁漸旺,有了足夠的自衛能力,我們就不必去看他的臉色,那時我們再放膽做我們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