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
侍女退下,郭嘉望了眼曹操的神情,發覺曹操臉上雖然掛著笑眼中卻流露出了些許不安地神色便問道:“這數月來連番大捷。但我觀主公眉目之間稍有憂色,主公可是心中有事?”
曹操道:“是啊,這仗是打勝了,可孤還是有些心事。如今河北袁氏根基盡去,孤可說是大業已成,開心是很開心。可是酒醒之後靜下心來想一想,還是有些事美中不足啊。”
郭嘉道:“主公可願對嘉細說一二?”
曹操道:“奉孝乃是孤之胘股,亦是孤之至交。孤正想找你傾談一番……奉孝。孤想回師許都。不知奉孝意下如何?”
郭嘉聞言站起身在亭中來回的走了幾步,問道:“主公可是擔心荊州劉表?”
曹操微微頜首。
郭嘉道:“主公,嘉以為此舉不妥。易京、北平一役,袁尚雖除,但烏丸賊王(差點寫成烏賊王,就是大八爪魚)塌頓仍在。且近日一役雖有剿滅近萬胡騎,卻未曾傷及塌頓之根本。想袁紹在時於烏丸有恩。塌頓近年之舉亦不難看出其人是個包藏禍心之人,主公若不趁眼下的大勝之勢,士卒士氣旺盛之時一舉除掉烏丸,隻怕日後方公南下之日,塌頓養成氣力必會在北地為亂。那時主公兩麵受敵,兵將又難分撥出來,必會生出大禍,主公不可不查啊。”
曹操道:“話是有理。可是孤著實擔心荊、楊兩地。”
郭嘉道:“主公不必多慮。楊州有陳元龍坐鎮。可保無失,況且不久前江東的山越之亂甚烈,聽聞孫權派出的平叛部眾竟然全軍盡沒。此等大亂數沒有數年之功不得盡平。孫權定然無暇北顧。荊州嘛,劉備雖在江夏屯兵聚眾,但隻要劉表不死,劉備亦不會有所作為。劉表乃坐談之客,雖能清談高論,終卻一事無成,他在荊州為主隻會一心守土自保而已。主公隻需把握戰機速平烏丸,荊、楊兩地嘉敢保無憂。”
曹操讚許的點了點頭道:“有奉孝此言,孤進討烏丸無憂矣。”
郭嘉想起了陸仁臨走時交待給他的那句話:“主公,塌頓雖有前敗,但一則未曾傷其根本,二則自恃邊遠必輕而無備,我軍若想一戰而竟全功,就當趁其不備出兵奇襲。隻是漠北地理複雜,道路不明,如無熟悉地理之人為向導官,奇襲之勢難成。嘉知一人,主公當請為向導。”
“哦?奉孝果然知孤!薦者乃何人也?”
郭嘉道:“袁紹舊將——田疇。”
曹操道:“奉孝所薦,孤自無不從,至天明時孤即差人去請來議事。哦,飯食來了!”
從人侍女擺上飯食酒菜,曹操與郭嘉也不用客氣什麼,互敬三杯後便吃談起來。談著談著,曹操忽然輕輕歎了口氣道:“奉孝啊,北平已定,出兵烏丸在即,可還是有幾件美中不足之事令孤心中掛懷。”
“主公尚憂何事?”
曹操沉吟道:“算不得什麼憂心之事……都是你那個知交好友的事罷了。”
郭嘉呀然道:“主公是指義浩?他又有何可憂之處?”
曹操淺飲了一口酒,眼睛習慣性地眯了起來道:“義浩地心機處處在孤之先,孤對他著實有一份莫明其妙地懼意。前者在河間、易京與袁尚對峙年餘,他竟然能派出運送過萬士卒的海運船隊來助孤一臂之力,這會是何等雄厚的財力與人力?一到北平,又有他早就布下數年的……雇傭軍接應孤的人馬,北平城中又有他早就安排好的細作賺開城門。趙雷、高順,還有麾下的數千雇傭軍,以孤觀之是難得地精銳之師,本有心想收歸己用,卻不料那趙雷看似投於孤之帳下令孤寬心,暗中他們早就已經作好了離去的準備,讓孤空歡喜了一場。孤雖已遣劉去夷州任太守一職,隻是現在從義浩的心思慎密之事看來,劉他未必就是義浩的對手。孤感覺得到孤失算了。”
郭嘉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道:“主公可是擔心義浩日後會與主公作對?”
曹操道:“不錯。真論起來,孤與義浩本有殺妻之仇,以他重情的性情若是某日仇心一起,孤不得不防。所以孤有意想開始重視徐、並數州的海防之務……這一次他是六十餘隻海船,能動送過萬地士卒與所需的糧草。下一次若是一百隻、兩百隻又當如何?這一回在北平他有數千地雇傭軍,天曉得他下一回會不會在哪裏又冒出一隻什麼軍來。千裏海防,綿沿不斷,一想到義浩地海上實力,孤便會心中生出寒意。如今的天下都說水軍以江東為最,但在孤看來,孫權不過是江河水戰可稱之為上,海戰可稱王者卻非義浩莫屬!若是他哪天海運大軍在孤之後方登陸攻城。孤……”
郭嘉想了想道:“主公。我想義浩他……不會和你作對的。”
曹操懷疑地看著郭嘉。陸仁的實力對曹操來說到現在都還是個迷。以曹操多疑地性格又怎麼會不擔心?
郭嘉又想了很久才下定了決心開口道:“主公,其實……婉兒未死,還為義浩生下一子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