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仁睜開雙眼,緩緩地坐起了身道:“郡主,當日令兄吳候肯與陸仁言和,實乃受迫於曹公兵勢,非其本心。如今曹公兵退,吳候已無南北兩麵同時受兵之危,當日的那一紙和書隻怕已經沒有了什麼意義,自然就無需再留質於此。”
香香與貂嬋的臉上一齊變色,香香剛才地好心情更是一下子被急燥地心情所取代,急問道:“那、那你為何會答應放我回吳?”
陸仁平靜地道:“陸仁有想過,如果說吳候真的有意要攻取夷泉,單單留郡主在我這裏為質又有什麼用處?難道說在日後兵革戰事一起地時候,真的讓我砍下郡主的頭送還吳候嗎?陸仁自問下不了這種手。”
“可是……”
陸仁打斷了香香的話問:“他話多說無異,我想我與吳候之間若是相處得當,也打不起什麼仗來,所以請郡主不必掛懷……對了,郡主今年芳齡幾何?”
香香楞了一下,回應道:“我與趙雨同年,今年二十有三。”
陸仁抬頭望天。沉吟道:“二十三歲,已經不小了……郡主,有些話我現在不便和你明說,郡主回吳之後自會知曉。其實在陸仁心中有一個猜測,但是暫時還無法確定,所以不便明言。郡主你也不必顧慮太多,早些回去收拾行裝,作回吳的準備吧。”
香香這會兒是一肚子的疑問。卻又問不出口,隻好向陸仁抱拳一禮準備離開。才剛剛轉過身,陸仁忽然問道:“郡主,你看我這隻樓船畫舫如何?”
香香環視了很久。點頭道:“精美別致,乃是舟船中的上品。哎……此船名為蘭郡主嗎?”
陸仁默然道:“這隻船舊日未成之時已是小蘭喜愛之物,可惜在船成下水之日,小蘭已經……我以蘭郡主為此船之名。為地就是想稍稍告慰一下小蘭的在天之靈。”
“原來如此……”
陸仁道:“或許再晚上數月,我會差人送一隻與此相同的畫舫去東吳,當是我、阿秀與郡主相識一場的禮物。若是郡主以後真的不能再來夷州卻又心中想念的話,不妨就登船一遊。稍寄思緒。”
香香滿腹狐疑的望了陸仁數眼,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陸夷州,尚香覺得你今天真的有些怪怪地。全然沒有了往日裏那種不拘小節的嬉笑之風。對尚香說的話又總是意不能盡……陸夷州。有話不妨明言。陸夷州是否在擔心我一回吳,兄長便會興兵來犯?”
陸仁搖頭道:“如果是在幾年前。我的確會很擔心,但是現在陸仁已經不再放在心上。我真正心中所慮者,是另外一件事,而這件事與郡主你切身相關。隻是陸仁終究是外人,不便多舌。”
“不能明言一二嗎?”
陸仁接著搖頭:“方才我已經說了,這隻是陸仁心中地猜測,無法確定,自然不能隨意亂說。郡主你也無需多心,早點回去收拾行裝吧。郡主臨行之前,陸仁會設下酒宴為郡主餞行的。可惜啊,當初夷州的兩位郡主,一位已經逝去,另一位馬上又要回轉東吳可能再不複還,突然一下到令陸仁覺得夷州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光彩一般。”
香香隨之沉默下來再不開口,隻是向陸仁施了一禮便登上小船離去。陸仁與貂站到了船頭,目送香香小舟回轉碼頭,貂嬋忽然輕輕地擰了一下陸仁的腰際發問道:“義浩,自陸遜一來時起,你就變得有些怪怪的,這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在為孫郡主回吳一事擔心嗎?以你現在的實力,孫權也不敢輕犯,縱然是孫郡主回還東吳,也沒那麼容易就互為仇敵令人傷懷吧?”
陸仁道:“這些事我現在不會去擔心。阿秀你既然問了,我告訴你也無妨,我是在擔心孫郡主日後地命運,也許……會和小蘭一樣。”
貂嬋微微吃了一驚,追問道:“你到底知道些什麼?對我都不能明說嗎?”
陸仁在甲板上坐了下來,將手中的酒以祭禮灑入海中:“伯言日前來此,請我把孫郡主放回東吳,在人前是說吳國太想念女兒,實際上……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吳候孫權是想把孫郡主許配給劉備,行孫劉兩家聯姻之事。”
貂嬋聞言默然,許久才緩緩道:“劉皇叔乃是天下英雄,若論身份是不會辱沒孫郡主,隻是……論及年齒恐不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