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八年十月中,溫州沿海一帶,一隻由千餘艘各類大小戰船組成的軍團正趁著初起的西北信風在向溫州靠攏。遙望海岸,還有一隻約八千餘騎的騎兵部隊與船團遙相呼應。
船團中的帥船船樓上,呂蒙手搭涼篷向南麵眺望了許久,又看了下地圖,沉聲下令道:“傳令,停止進軍!水師戰船各依戰列下錨停船,著令運兵船徐徐靠岸,步卒上岸紮營!陸上騎兵與水師輕舟巡視警戒,不可怠慢!”
六萬吳軍接到命令後各自忙碌了起來,呂蒙靜靜的看了一會兒,見沒出什麼亂子便回到艙中坐下,捋著清須皺眉不語。
呂蒙的左右副將潘璋、馬忠見呂蒙如此都有些不解。猶豫了一下潘璋上前問道:“將軍,此間離福州不過六十裏的路程,全帆快馬片刻可至。我軍一路至此,未曾遇見過半個陸仁軍士,顯然是福州輕而無備,將軍為何不趁福州無備,疾取福州落腳?”
呂蒙擺了擺手沉吟道:“汝二人有所不知,就是因為半個都不曾遇上過才著實令人心疑。”
潘璋馬忠對望一眼,愈發不解。
呂蒙伸手在地圖上比算著距離,抬頭時見潘璋馬忠滿臉的不解,搖搖頭解釋道:“我們這是在攻打夷泉大州,不比得以前侵擾江北、掃除賊寇。我們的對手可是僅憑一豪族而起家,進而雄據沿海數州的陸仁陸義浩。”
說完呂蒙起身走到窗口前,觀望著吳軍忙碌的紮營,沉思道:“往日討敵,任憑其防範再嚴亦會有空隙可乘。如若把握得當。小小的空隙便會為我克敵致勝之機,至不濟亦能獲利而返。可是這福州……我軍自會稽進軍至此,離福州已近在咫尺。竟然連陸仁的一個軍兵都沒有碰上過!這看上去像是陸仁疏而無備。滿身破綻,實際上肯定是大有玄機。”
馬忠道:“將軍是否過慮了?依在下之見,多半是這陸仁恃才輕狂自視甚高,絲毫不將我東吳大軍放在眼裏才會如此地吧?我到是聞聽過這個陸仁雖有個三年境內豐的綽號,卻完全不曉軍事,自身更可謂從謂上陣廝殺過。其人如此,疏而無備也……”
呂蒙揮手打斷馬忠的話道:“非也!其人若真不曉軍事,又怎麼能先夷後泉。再往後又占據整個交州?不要忘了當初陸伯言、魯子敬曾先後敗於此人之手!我亦著人仔細打探過其人業史,陸仁能有今天地勢力領地雖然可說沒打過什麼仗,而且自身也並未參戰,但無論是以軍勢淩人還是發兵攻取地時機都把握都恰到好處,可以說完完全全都是在以謀而決勝負。彼不動則已,一動就必有斬獲。桂陽、交址(準確的說應該是合浦)兩戰便是如此!”
潘璋和馬忠暗中一吐舌頭,心說沒那麼誇張吧?
呂蒙接著道:“總之陸仁並非無能之輩,泉州太守劉曄亦是足智多謀之人。此二人皆以謀略見長。我大軍至此彼也當早有探知,根本不可能會如此疏而無備。”
說著呂蒙又望了潘、馬二人一眼,見二人都是一臉的茫然,呂蒙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兩活寶也跟了呂蒙挺久的,不過可沒能像呂蒙那樣來個“士別三日”的大變身。還是屬於那種典型的武夫,和他們解釋什麼是謀略實在是有些對牛彈琴的感覺。
想了想呂蒙換了個方式來解釋:“其實這就好比你我比試武藝,你攻我守,我守得密不透風,你固然一時間乃何我不得。但依舊可以等待我力盡而露出破綻的時候來發動致勝一擊。但如果我故意地露出很多破綻給你。你會不會馬上打?”
潘璋道:“當然不敢!力盡之後露出的破綻是真破綻,我一擊便可取勝。可是故意露出的破綻。實際上都會是殺招的前奏……哦哦哦,我明白了!將軍的意思就是說,陸仁故意露出破綻,就是想引我們大舉進兵好中其埋伏?”
呂蒙點頭道:“不錯。彼乃謀略深遠之人,我軍一定要小心防範。傳令下去,非吾將令,任何軍兵不得私自出兵,違令者斬!著令斥候前往福州刺探軍情,一有何風吹草動即刻來報!”
“諾!”
吳軍在忙碌著,呂蒙也在艙中對著地圖仔細的思索。說實話呂蒙很想行一招險棋,那就是集結了所有的水軍直接從現在的溫州殺向夷州,隻是考慮再三呂蒙還是放棄了。要說海圖與經緯工具什麼地東吳也都弄到了手,可是夷州必竟是陸仁起家的地方,細作也曾報知說夷州主要登陸口的防守極為嚴密,在沒有攻取福州、泉落腳準備就不記後果的冒然進攻和找死差不多。想搞定夷州,最好的方法還是穩紮穩打地先攻下福州、泉州兩地,鞏固與加強了海戰實力之後再進圖夷州。隻是現在眼前的福州真的讓呂蒙有些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