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1 / 2)

右北平外海,距離海岸線數百海裏的海麵。

吊床、太陽傘、墨鏡,還有放置了一些吃食酒水的桌幾。香香這會兒就躺在吊床上閉目養神,神情顯得十分的悠閑一般。這一套本來是陸仁和糜貞的專利,不過要學來並不是什麼難事,香香在夷州也混了好多年,耳洵目染之下不學來這個才怪了。還別說她,一向為人嚴謹的高順這會兒都躺在太陽椅上呢!

“啟稟郡主、高校尉,吳候過船來訪!”

香香稍稍直起些身子,伸指把墨鏡撥開一些,奇道:“兄長?這個時候他來得幹什麼?算了,去請過來吧。”

出於禮節,高順自然馬上爬了起來整裝相迎,不過香香可不買孫權的帳,墨鏡移回原位,身子又躺了下去。

高順見狀啞然:“郡主,你如此這般是不是有些……失禮啊?”

香香哂笑道:“我是他妹子嘛,怕什麼。再說從小到大,我一直是這樣對他的,他從來就管不著我也拿我沒辦法。無妨無妨!”

高順還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心說難怪當年香香貴為郡主,卻能在東吳境內到處亂跑,還單人孤身的跑去了夷州,鬧到現在香香也算是一方諸候,真正說起來香香與孫權都能算是平起平坐的。

不多時孫權領著幾個親隨上了甲板,有侍從領著孫權到了香香這裏,孫權還未曾開口,香香在吊床上側了些身子,衝著孫權笑道:“哥,這個時候你跑來我這裏幹什麼啊?大戰在即,你應該在軍中坐鎮才對。”

你說孫權尊為吳候,軍中上下都對他必恭必敬的,這不高順都向他恭身施了禮嗎?可是香香連吊床都不願下,隨意之極的就向他問了話,孫權的臉上是青一道白一道。偏生又不好發作。

魯肅等人也很尷尬,心說香香郡主也都三十出頭且有正式官職的人了,怎麼當年還是東吳郡主時的老脾氣還是沒變?出於身份禮節正欲施禮,香香揮手攔道:“不要不要,這馬上就要打硬仗了。一些累人的虛禮不用去在意什麼。大家還是都放鬆隨意一些的好。來人,速去取陽椅茶點!”

這番話總些是給了孫權一些台階下,麵子上不會讓孫權太過難堪。隻不過不多時坐席什麼的布下,香香依舊躺在吊床上閑目養神,孫權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起身走到香香的跟前,麵帶慍色地道:“尚香,你現在已經是陸夷州帳下的雜號將軍、濟州候,並不是我的臣下。我是管不著你什麼。可好歹我也是你的兄長,規勸你幾句還是行的。你自己也知道大戰在即,可你現在這般散漫無禮,不成個體統。介時又如何能統兵上陣?”

香香道:“哥,你是說我現在根本就不像是準備打仗地樣子?那好,哥。我也問你一句。你真正常年累月的在大海上漂泊過嗎?”

“哎這……”孫權還真沒漂過。

香香仰望著天空,輕歎了口氣,如詩人一般的沉吟道:“海上風雲,瞬息萬變,別看現在和風輕拂、晴空萬裏,但隨時隨地會變成狂風怒吼、驚濤駭浪。真正到暴風雨突來之時,那種驚心動魄的景象是在內陸江河之中永遠也無法體會得到的。人在蒼海。就有如一葉浮萍。隨時隨地會被大海給吞沒……”

孫權打斷香香的話道:“尚香,為兄隻是想勸你能在戰前嚴整一些。不可如此放浪形骸,你和我說這些又是何意?簡直是驢唇不對馬嘴!”

香香聞言終於在吊床上坐起了身子,不過依舊沒有下吊床,一雙秀氣的赤足懸在空中搖晃著,看著周圍的人都有些目眩。孫權見狀剛想喝斥幾句,香香卻先他一步開了口:“哥,不是小妹看不起你,哥你雖然貴為吳候,但是真正來說你並沒有見過什麼大風大浪。你說我有些放浪形駭?沒錯,我現在是很隨意,但是哥,也請你在這船上看一看我濟州兵將如何!”

孫權楞了一下,扭頭去看四周圍香香的船隊。細看之下,孫權這才發現香香地濟州兵、高順的雇傭軍全都看上去很鬆散,但在鬆散之中卻透出一股厚重的殺意,仿佛隻要一聲令下,這些鬆散的軍士馬上就會勇猛無匹地戰士。驚愕之下,孫權再扭回頭去看香香,卻見香香已經把墨鏡扔到了桌上,臉上透出的剛毅之色,不是備戰已久的嚴整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