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到了建安二十四年的秋後,夏天的暑意早已過去,現在正秋高氣爽的時候。
按說秋天是收獲的季節,可是幽州的北平郡已經經曆了將近兩年的戰事,各處都早已殘破不堪,到處都是荒蕪的農田與磷磷白骨。而這些白骨屍身,有戰死的雙方將士,也有北平可憐的百姓。
“啟稟蔡主母,這一片區域能收到的都收拾好了!”
車中的蔡琰輕輕撩開窗簾,望了眼鋪排在柴草堆中的骸骨與屍身,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向護衛的親兵吩咐道:“點火吧……”
“是!”
熊熊的烈火燃起,猛烈的火勢正在將眾多的屍身焚成灰燼。火光映在蔡琰的臉上,而蔡琰呆呆的望了許久,忽然命隨從從車上取來她的古琴。也不用安什麼琴桌坐席,蔡琰席地而坐將古琴置在膝間,就這樣對著焚燒的大火十指輕動,悲傷而凝重的琴聲輕輕響起。
“不管你們活著的時候是什麼人,做了些什麼事,現在都讓它們過去吧;或許你們曾經在彼此之間有著深仇大恨、誓不兩立,但現在都讓它們過去吧。願這大火能燒盡仇恨,願這大火能燒盡你們對塵世的牽掛,也願我這琴聲能令你們能安心的長眠於地下……”
悲傷而凝重的安魂曲在烈火的劈啪聲中久久不息,不知不覺間蔡琰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痕。不止是蔡琰,周邊的軍士也一樣的眼淚流下,全都呆呆的望著場中的火光。
許久過去,一隻溫暖的手架到了蔡琰的肩上:“夠了文姬,我們回去吧。你地安魂曲會讓他們都靜靜長眠於地下的。”
蔡琰舉袖拭去淚痕,陸仁則在蔡琰的身邊坐了下來,望著仍在燃燒的火光道:“你突然說要清理北平周邊,讓死去的人們都有個歸宿。我一開始都有些不放心……天天都和那麼多的死屍打交道,對你也未免太殘酷了一些,我都擔心你會撐不住而鬧出病來。不過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回到車上,蔡琰問道:“義浩你這幾天不是在訓練新兵準備攻打北平地嗎?今天怎麼會有空來尋我?”
陸仁道:“已經練得差不多了,後麵的事我全部交給玲綺,所以今天回營回得早些。過兩天就要全力攻城了。”
蔡琰道:“攻下北平,基本上就已經把胡虜盡數逐出關外。仗也就打完了吧?仗一打完,就不用再死這麼多的人了。”
陸仁皺起了眉頭,微微搖頭道:“不,打下北平仗還沒有完。或者也可以說,真正的仗是永遠也打不完的吧。”
“為、為什麼?”
“因為……”陸仁頓了頓,輕歎道:“因為都是人,有和野心的人。其實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充其量也不過就是讓廝殺爭鬥暫時停下一段時間罷了。”
蔡琰伏到了陸仁的懷裏,輕聲道:“你說的話我似懂非懂……不過不管怎麼樣,能暫時停下一段時間總比停不下來要好。這一仗打完了。我們回家吧?”
“嗯,當然要回家。”
數日之後。
司馬懿與司馬昭這對父子站在北平城的城頭,靜靜地觀望著城外的十五萬聯軍大營。這段時間聯軍一直沒有攻城是不假,但司馬懿明白聯軍這是在稍作休息,休息好了便會全力攻城,眼下的寧靜不過就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寧靜而已。
盡管如此。司馬懿還是比較安心的。北平城城池堅固,且城中有五萬多胡虜兵馬,聯軍想攻下來絕非易事。再者城中的糧草儲備能支持這五萬人半年左右地時間,足夠頂到袁尚的援軍趕來。當然。如果支持了半年袁尚還沒有援軍趕來的話,司馬懿會孤身棄城出逃的。現在地司馬懿也是想賭一賭有沒有翻身的機會。
“昭兒,命令城中將士小心戒備。隨時防備聯軍的大舉攻城。”
“是,父親……嗯!?那是什麼?”司馬懿順指望去,立刻呆立當場。對麵地天空中,不知何時飄來了許多的大球,隻是因為離得太高,看得並不是很清楚。稍遲一些,城牆上的胡虜們也先後發現了空中的大球。驚恐之中怪叫連連。司馬懿大叫不好。急命弓弩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