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門口。

王月臉上戴了一層藍色的紗巾,正好將上麵的傷口遮住。

她手上提著幾樣節禮,尖利的眼睛朝左右看了看,貓著腰做賊心虛般敲了敲王家的大門。

“誰啊?”

大概過了五分鍾,在王月耐心要用盡的前一刻,裏麵響起了一道毫不客氣的女聲。

王月掐著嗓子,對準門縫喊道。

“嫂子,是我。”

裏麵好像頓了一下,接著就聽到有人朝門口走來。

“吱呀”一聲,邢菊花陰著臉打開門,上下瞅了一眼王月,一把拽過她手裏提著的節禮,撇著嘴就朝裏麵走去。

王月見自家嫂子今天居然對自己這般不客氣,加上嘴角牽扯起的疼痛,心裏的火騰騰直冒。

“啪”的一下甩上門,蹬蹬衝上前抓住邢菊花的手臂朝旁邊一甩,伸手指著對方火力全開,“邢菊花,我給你臉了,敢給我臉色看。”

“你要搞清楚,你隻是一個外人。叫你一聲嫂子也是我給我哥麵子。”

“當初要不是我哥被你算計了,你也沒機會嫁進我們家過上這般的好日子。”

邢菊花緊緊握著手裏的節禮袋子,手心裏印出了道道月牙狀痕跡,垂眸低頭時一口牙齒咬得緊緊的。

王月每說一句,她眼裏就劃過一絲恨意,不過這些都被她眼角掉落的那縷碎發完美擋住了。

“王月,你態度好點。不管怎麼說,菊花也是你嫂子。”

王家老太婆手裏端著一碗蛋羹,顫顫巍巍地從廚房裏走出來,皺著眉對王月說教道。

“媽,你不知道。她邢菊花從打開門那一刻就開始給我甩臉色,一副我怎麼她了的衰樣。”

“你和我爸現在可還是王家的當家人呢。她就開始擺起譜來,怎麼的?我王月回娘家還要經她邢菊花批準不成。”

越說王月心裏越委屈,尤其是想到自己昨天因為邢菊花藏不住話無辜受的那頓打。

心裏更是翻騰起一股說不盡的憋屈和憤恨。

聽完閨女的這番傾訴,王老太順手將手裏那碗蛋羹放在旁邊的方木桌上,眯著眼掃向一旁沉默不語的大兒媳,沉聲質問。

“老大媳婦兒,是這麼回事嗎?”

邢菊花還沒回話,出去買菜的王老爺子四人就打開門走了進來。

王老爺子順手將手裏的鹵豬頭肉遞給兒子王成,一邊接過王老太婆遞過來的水杯,一邊朝眼前三人掃了一下,邊喝邊訓斥道。

“大過節的,你們這是在鬧什麼?王月,尤其是你,我們還在樓下就聽見你那破嗓子叫嚷的聲音了。”

“這家你不愛待,那你現在就給我滾。

哼,我們老王家的臉麵今天都被你們幾個給丟盡了。”

自己生的閨女自己疼。

王老太婆一見老頭子將矛頭全都指向王月,心裏一緊,連忙幫腔道。

“哎呀,還不是老大媳婦惹的事兒。阿月高高興興提著東西過來,她卻在那兒甩臉子,擺當家人的譜。

阿月有點生氣,就說了她兩句。”

說完,王老太還反問旁邊一直未發一言的邢菊花。

“老大媳婦兒,你自己說是不是這樣。”

沒想到還有這樣一番轉折。

王老爺子和剛將豬頭肉及其他東西放在桌上的王家父子三人都將目光看向一直低著頭的邢菊花。

見大家都望著她,邢菊花抬頭擦了擦臉上不存在的眼淚,一臉氣憤地指著王月道。

“我沒錯,是王月這個賤人一直在騙我們,對她的親侄兒暗藏算計。

你們知道嗎?

那個叫陸染的小姑娘根本就不像她說的那樣軟弱可欺,那簡直就是比母老虎還要虎的一個人。”

說完,邢菊花呲了一下嘴,感覺自己的肚子和小腿又開始痛了起來。

一聽竟說到了自己的終身大事,王大壯立馬精神了,他連忙走到邢菊花跟前緊張追問道。

“媽,怎麼回事?你去見了那個叫陸染的姑娘了。她長得怎麼樣,是不是像姑姑說的那樣漂亮。”

邢菊花麵色一僵,看著大兒子好奇的眼神,木木地回了句,“年輕姑娘都差不多,能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王大壯的豬頭麻子臉瞬間一垮。

大孫子沒注意到的問題,王家老太婆倒是聽得明明白白。

她和王老爺子還有兒子王成互相看了一眼,將小孫子打發進房間後。

眼睛立馬如刀子般朝王月看過去,見她此時眼珠子亂轉,心裏一下就有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