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公交車,陸染匆匆忙忙奔波至打米廠附近,也就是兩位大姐住處的位置。
打眼望去,這裏一切如常,看著和她前天離開前沒有兩樣。
陸染擔心兩位大姐家受了她的連累,連忙小跑到了大姐一號住的筒子樓樓下準備探探消息,心裏了分寸再上去。
樓道口圍了一群大爺大媽,有下象棋的,有家長裏短的,也有坐在那裏搖著扇子散涼的…看著歲月靜好,倒是個打探消息的好去處。
不過連著兩處安寧的環境,陸染對大姐一號的處境有了絲絲安慰。
可能…也許…那幫人隻對她,沒有傷及無辜。
陸染緩了緩跳動個不停的心髒,放緩呼吸,佯裝等人走到樓道處找了個位置坐下。
剛坐下,聽著周圍嘰裏咕嚕的羊城話,她就後悔了。
她走了一步錯棋,深藍大道那邊有很多北城還有老家及附近省份的外地人,說的話她自是聽得大差不離。
她找的那些大姐也是因為曾在廠裏上班,接觸了很多外地人會說些普通話,這才沒有了交流障礙。
可是這些大爺大媽們不一樣啊!
他們是本地人,天天交流都是用的羊城話,自是不會說那些現在還沒普及完全的普通話。
思及這裏,陸染便沒有心思繼續坐在周圍聽那些聽不懂的方言了,這會襯得她像個兩眼茫然的傻子。
她呼出一口濁氣,準備起身去另一家瞧瞧。
就在她起到一半時,樓道裏下來了兩個年輕女人,是大姐一號家的親戚,她曾經在對方家裏見過兩人和大姐一號及其家人拍的照片。
雖然相片上梳著兩個麻花辮,穿著棉布格子衣,黑布鞋的人現在已經大變樣,可陸染還是憑著眼力認出了兩人。
此時的她們衣著時尚,燙著一頭卷發,戴著兩隻粉色的塑料圓圈耳環,上身穿著花襯衣,衣服領口上掛著墨鏡。
褲子是喇叭褲,踩著一雙高跟涼鞋走得當當作響。
說的話她卻剛好能聽懂,是帶著羊城口音的普通話。
“阿婆阿爺,你們在散涼哇。”
“曉曉,阿霞你們姐妹倆回去了哇!”
“沒有,舅媽叫我們出去給她辦點事。”
見大家注意力都在和兩個女生的聊天上,陸染唰地一下就站起了身,悄無聲息地跟在了她們身後。
走了一半,兩人中一個模樣清秀的站住腳謹慎地朝身後看去,剛好和陸染傻乎乎的眼神對上。
對方略微掃了一眼陸染的穿搭,很快又麵露嫌棄地轉過身繼續朝外麵走去。
“怎麼了?後麵那人你認識。”
“阿霞,你在說什麼胡話,我怎麼可能認識那樣的鄉巴佬,你覺得就對方那衰樣,能跟我這麼潮的人掛上鉤?”
陸染撇了撇嘴,默默朝旁邊翻了個白眼。
“好了好了,我錯了。咱不說這個了,你說大舅媽是不是有病,這麼熱的天讓我們出來閑逛。
就她那狗都不理的熊樣,給個外地人幫了幾天工,就敢在家裏嘚瑟吩咐起咱們來了,也不怕我們跟舅舅告狀。”
“哎呀,一人一塊錢呢!不要白不要,再走一會兒我們就回去。
到時就給她說底下有人找,讓她也下來受一受熱氣。”
“哈哈哈,好,這個好,正好讓她看清自己的身份。”
難怪之前進了大姐一號家後,對方一直左顧右盼,原來是怕家裏其他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