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碎金色的光灑滿大地,舒適溫暖,屋內四人分坐,氣氛很是焦灼。
“你走吧,我說了不做鞋就是不做鞋。”
連續被對方回絕了六次 ,即使陸染的臉上再淡定,她的心裏也開始泛起點點波瀾。
她微眯著眼睛打量著麵前這個瘦削固執一心隻在那一排製鞋工具上的老頭子。
雙手捏著衣角,心裏冷笑連連。
不識好歹的老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等著瞧吧!
僅在瞬間,陸染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就露出似愧疚似妥協的神情。
她微微耷拉著肩頭,臉上強擠出一絲笑意轉過頭對著張家母女倆。
“張大娘,既然張師傅不同意那我就不多加勉強了,這段時間多有打擾,還望你們見諒。”
對於陸染的來意一直是支持態度的母女倆互相看了看,神色頓時就緊張了起來。
怎麼會?
不是…找了她家老張這麼多次,這次還提著那麼些東西來。
繼續啊,明明隻要對方再向上提一點點錢,她就準備出麵了的呀!
“小陸啊,你張爺爺的性格就是這樣。以前不是還有人三…茅廬來著,要不你再堅持堅持…”
大娘的女兒也連連應承,以前閉得像牢籠一樣的嘴巴這次好像得了話簍子的真傳。
“對呀對呀。我爸很好說話的,小陸你再堅持堅持。我敢說整個W市錯過了我爸,你再也找不到如此全能的鞋匠。”
“你們倆在做什麼?人喜歡走讓她走就是。”
陸染低頭翻了一個白眼,又揚起聲音苦笑著拂開母女倆緊抓著她肩膀的雙手。
“我走了,大娘你們保重身體。”
轉身提上她買的煙酒糖沒有絲毫猶豫地朝大門口走去。
看著陸染離開的背影,張大娘雖想要攔住,可心裏被陸染提上來的傲氣卻讓她怎麼也邁不出步子。
算了。
年輕人受不了氣也是能理解的,隻要對方還想要她家老張出手,就不會不來。
直到屋內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啊啊啊啊
“張藍,大中午的你聲音小點行不行,周圍的鄰居都被你叫過來了。”
張藍捂著嘴,連連搖頭,指著屋裏一處地方又指著陸染剛好出了大門轉身不見的背影。
“不是…媽,那個丫頭她把東西都拿走了。”
“什麼東西值得你咋咋呼呼的。瞧你這沒見識的樣,出去說是我周紅的閨女都沒人信。
什麼?啊啊啊,我準備給我娘家侄子拿的酒和糖啊!!還有那麼大一條的煙。
都是我的,那個丫頭片子怎麼敢的…不行,我要去要回來。”
一直沒回頭的張鞋匠此刻仿佛也驚住了。
他回頭掃了一眼之前放禮品的地方,果然空空如也。
莫名的。
一股被人忽視的怒意直上心頭。
“去什麼去,不準去。以後我張家的門不準姓陸的進。”
“哼,如此小家子氣,還想學男人做買賣,真是好大的臉。
你倆老實給我在家好好待著,我出去一趟。”
說完,張鞋匠眼裏劃過一抹羞憤,轉身拿起一頂帽子戴在頭上匆匆出了大門。
“媽,那我們還出去嗎?再晚那丫頭估計就見不到人影了。”
“追,給了我們家就是我們的東西,她憑什麼不打一聲招呼拿走。
這種小偷,活該始終得不到你爸同意。
走…咱們出去。”
陸染出去後就開始放慢腳步,她在看張家人的反應。
張家那倔老頭走出家門,朝與她相對的方向匆匆而去的動作 ,將她對於對方的最後一絲善良磨去了。
不用腦子,她都知道這個不識好歹的老東西是去做什麼去了。
她這幾天的誠意滿滿簡直是喂了狗。
真是個十足十的偽君子。
垂眸間,陸染看到手上提著的那一大兜東西,掃了一眼再無動靜的張家大門,加快步子朝外走去。
快要走出家屬院,聽見身後逐漸清晰的腳步聲,陸染彎起唇角在心中默默倒數。
三二一
“小陸,你等一等。”
“臭…陸姑娘,你站住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