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熱來得稍微早了一些,不用劇烈活動,在戶外陽光下暴曬半個小時就得滿頭大汗。坐落在寒山腳下的寒山師範大學向來都是塊風水寶地,不說別的,這冬暖夏涼的舒適感甚至成了這所百年高校的唯一標簽,這幾年的學校周邊建起了很多度假村,4A級景區寒山也成為了省內外遊客的避暑勝地,寒師大自然也享受到了一份紅利,來寒山的遊客總是要在校園內走上一圈,上過大學的人就當懷懷舊,沒上過大學的人就當了了一樁心願。可今年的氣候似乎給了那些以為來這兒可以好好享受放鬆的人一記響亮耳光。不過,正值畢業季的六月,熱點兒也無妨,特別是擁有火一般激情的畢業生們,仿佛這一股熱浪就是推著他們走出校園、走向社會的最大動力。
教室內,年輕的老師常毅上完了本學期最後一次課,略顯疲憊的他和剛才上課時的慷慨激昂形成了鮮明對比,也許是體腦勞動兩小時後的疲倦,亦或是學生萎靡不振的狀態讓他倍感失落。就在他整理上課材料準備離開之時,從教室後排緩步走過來一個女生。樸素的衣著,梳著馬尾,清澈的眼神搭配黑框眼鏡,稚嫩的臉龐充滿著學生氣息,但眉頭卻略微皺著,像是有什麼心事,不過嘴角隨著步子的加快而逐漸露出淡淡的微笑。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個學生又惹你生氣了?”女生問常毅。
“哦,沒有,沒事的,上了一上午的課,就是有點累了。”常毅看著她答道。
“一起去吃飯吧。”女生接著說。
“不了,我還得回去準備些資料,下午開會要用。對了,你們是不是要畢業答辯了?”常毅問。
“後天下午,你來嗎?”女生問。
“我在另一組,沒事,你的論文我看了很多遍,沒什麼問題的。”常毅答。
“時間過得好快啊,下周就要拿畢業證了。”女生說。
“是的,開完畢業典禮應該就可以領了。”常說。
“那個......下周末,我爸媽來接我,我想......我想讓你們見見。”女生滿懷期待地說。
“曦薇,讓我再想想吧。”常毅並沒有直接答複,可能對他來說,這顯得很突然。
“那好吧。也不能不吃飯啊,和往常一樣,我買回來送到你辦公室吧。”女生說。
校外某飯店包間內,寒師大經濟學院大四畢業班同寢室的四個男生已經點好了菜,等待著另一個女生宿舍四人的到來。
“向暉,吳慧婷他們怎麼還不來?”等待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孫東浩有些不耐煩。
“再等等,慧婷說他們馬上就到了。”齊向暉和吳慧婷是一對兒情侶,最初兩個宿舍能夠走得很近靠的也正是這層關係。
“老沙,你這兒真準備回建安縣啊?那可是咱們寒山最窮的地方了。”孫東浩接著問鄰座的室友沙鑫洋。
“沒辦法啊,回去接老爸的班,要不然他老人家非跟我斷絕關係不可。”沙鑫洋顯得有些無奈。
“建安不錯的,起碼是距離咱們寒山主城區最近的縣城了。”一旁的室友梁亮說。
“老梁是去成大地產公司了?”齊向暉問。
“對,和萬雪在同一家公司,隻不過她主要負責高台區的業務,我負責寒山區這片兒。”梁亮回答。
“你們小兩口就準備一心一意考公了?”孫東浩問齊向暉。
“是啊,慧婷他們家都很傳統,也明說了,不找個‘公家人’,是不會嫁女兒的。”齊向暉和吳慧婷感情很好,相處了大學四年,麵對家庭的施壓,也不得不默默承擔下來,反正為了愛情,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真羨慕你們,都有著落了,不像我,如同一隻無頭蒼蠅,大四以來,就沒拿過一個offer。”孫東浩是整個宿舍性格最開朗的,但也是連續四年的貧困生,父親早逝,母親患有精神殘疾,靠姐姐打零工完成了學業,也許是遇到了難以計數的挫折與苦難,隻能通過談笑風生來自愈心靈上的痛苦。但時間不等人,早就盼著能自己出來工作賺錢,現在等到了,卻找不到任何機會,其中酸楚,唯有獨自承受。還好有四年時光磨礪出的珍貴友情,在自我慰藉之外,還有著這樣一副無價的友情療藥。
“讓你們久等了啊。”男生聊天間隙,女生們姍姍來遲。
“誒......林曦薇呢?怎麼沒來?”孫東浩發現隻來了趙宸姍、萬雪、吳慧婷三人。
“是去找常老師了吧?”齊向暉倒覺得東浩有些明知故問。
“可能是吧,不過她說會過來的。”趙宸姍說。
“行,先先叫服務員上菜吧。”孫東浩說。
三人相繼坐在了四個男生留好的空餘座位上。
“時間過得真快,眼看著就要畢業了。”趙宸姍感慨道。
“還記得第一次和你們宿舍的人吃飯,除了向暉,我們三個和你們麵麵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些啥。”孫東浩回想起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