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其實也沒幾個。
進了三重門後，黃氏直接將杜纖柔領進了自己居住的翠微閣。
其他兩個夫人，躬身送走大夫人和大小姐之後，在三重門大院裏訕訕地對視兩眼，不敢多言，各自回到自己的閣樓。
杜芷若和綠袖在院子裏轉了兩圈，自覺沒趣。
然後杜芷若去了她的梅香閣，而綠袖，就去翠微閣和燕姨一起，等著伺候大夫人和大小姐。
三重門裏，還有幾個房間空著。
其中就有杜嘯天的靜心齋，還有杜纖柔的竹韻閣。
杜嘯天失蹤之後，二夫人和三夫人的房間，一年四季，多半時間也是空著的。
而杜芷若，除了晚上睡覺，白天滿城晃悠，或者去知州府找樊天舒玩，吃飯都在二重門裏和綠袖她們一起。
三重門，實際上隻有大夫人黃氏居住，庭院空漠，了無生氣。
唯有木魚聲聲，日日夜夜響個不停，倒像是一個清修的尼姑庵。
靜心齋和其他閣樓不一樣，那是杜嘯天的私人的居所，位於三重門正廳。
即便他失蹤了十年，門口的兩個金人依然終年值守，無人給他們送吃送喝，也無人看見過他們吃吃喝喝。
和翠微湖邊的十八個金人一樣，人們都以為那就是兩尊雕像而已。
即便如此，始終還是無人敢靠近靜心齋。
杜嘯天不在了，金人的震懾還在，杜嘯天這個符號的權威還在。
所以，三重門裏的三個夫人之間，一直延續著昔日的“循規蹈矩”。
不過這下好了，大小姐杜纖柔靜修十八年後出關，三重門應該會熱鬧起來。
……
子夜五刻，翠微閣的二樓房間裏，黃氏和杜纖柔還在相擁而泣。
綠袖和燕姨在一樓的廚房裏忙碌著，按照大夫人的指令，給大小姐做銀耳蓮子羹宵夜。
大小姐出關之後就是凡人了，有必要補補身子。
“柔兒，這些年苦了你了！”
“娘親，這些年苦了您了！”
母女倆不是客套，而是由衷地為彼此心疼。
黃氏撫著杜纖柔一頭瀑布一般的長發，看著那張和十八年前沒有半點走樣的臉龐，多少找到些許欣慰。
“你別怪你父親，當年……他也是有苦衷的！”
杜纖柔點點頭：“我知道，靈族千年複活之期將至，父親也很著急，急切地盼望靈童轉世。”
隨即麵色淒然：“但是……父親總不該為了靈族的事情，或者說為了天下蒼生，犧牲自家女兒的幸福。”
“他的苦衷，不應該轉嫁成為女兒的悲哀啊！”
回想起十八年前的點點滴滴，杜纖柔泣不成聲。
黃氏卻還在為杜嘯天說話：“柔兒，你父親也是迫於無奈啊！這是我們陽界虧欠靈族的，該還給人家！”
“早些年，我也不理解，但是經過這麼多年的清清修，娘親也想開了，和靈族複活相比，天下蒼生相比，個人的這點犧牲算得了什麼？”
杜纖柔收住眼淚，可憐巴巴地說：“但是娘親，柔兒閉關十八年，卻未能培育出父親需要的靈童。這種犧牲，實在不值得啊！”
黃氏搖搖頭，滿麵淒然。
“你父親何嚐不是如此，將你封印在聞香閣裏之後三年，他其實就知道了你並未懷有身孕。”
“懊悔之餘卻又無法為你解封，於是就無數次闖進西嶽峰，希望在魔域世界裏能尋覓到一縷靈族魂魄。不料無在十年前杳無音信，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