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德讓移目注視韓有容,韓有容受不了這森嚴的目光,說道:“就囚在莊園柴房裏。”
韓德讓命令放那二人出來。
不一會,張、吳兩位親兵帶到,一見周宣,拜倒在地,說著當日被騙之事。
韓德讓眉頭微皺,對周宣道:“請入草堂敘話。”
周宣、羊小顰、韓德讓三人進入草堂,其餘人都留在外麵。
韓德讓好整以暇坐在蒲團上,瞑目思索了一會,問:“周國公,為何韓有容會早我數日到達這裏?”
被人懷疑的感覺很不爽,周宣淡淡道:“晚輩不知。”過了一會,說道:“有兩個自稱是韓丞相家奴的,打著旗號搜尋羊小顰,在開封遇到,我已將他二人帶來,韓丞相可願一見?”
韓德讓點頭道:“好。”
周宣道:“那二人現在城中五鹿客棧,我寫一便箋,韓丞相自派人去喚那二人來。”
韓德讓見周宣這樣說,微笑道:“周宣,我不是疑心你,我是關心顰兒。”
周宣道:“好說好說。”當即寫了便箋交給韓德讓手下,讓其進城找那兩個遼人來。
在等待那兩個韓德讓家奴到來之時,周宣將他與羊小顰相識至今的經過說了一遍,韓德讓靜靜聽著,一邊觀察女兒的神態,見女兒始終都是溫柔地望著那個周宣,間或看他這個做爹爹的一眼,便即垂下眼簾。
聽罷,韓德讓點頭道:“周宣,我知你是真心喜愛顰兒,不過你與顰兒至今無名份,我韓德讓的女兒斷無給人作妾的道理,我欲把顰兒帶回遼京,然後你來迎娶,如何?”
周宣心裏暗叫麻煩,說道:“韓伯父認為此時顰兒隨你回遼,妥當嗎?”
韓德讓長眉一揚,傲然道:“你疑心我保不住顰兒的安全?”
周宣道:“豈敢,不過敢與韓伯父作對的也絕不是一般人哪,我以為顰兒不能去遼京,韓伯父可以詢問顰兒的意思。”
羊小顰立即道:“我不去。”
韓德讓神色一愴:“顰兒,你不去你母親墳頭祭拜嗎?”
羊小顰抿著嘴,一聲不吭。
周宣道:“韓伯父,我們都很愛顰兒,不想她再受到傷害,在唐國,我可以說我能護得顰兒周全,至於明媒正娶什麼的,那隻是縟節俗禮,而我,卻是早把顰兒當作我的妻子了,顰兒是不是?”
羊小顰凝脂白玉的臉頰現出一抹羞紅,雙手扶膝,坐姿極美,微一點頭,說了聲:“是。”
韓德讓口不留情,微笑道:“我知周國公娶了唐國公主、奉化節度使小姐,還有一位醫博士的兩個女兒,我顰兒算什麼?”
周宣連李煜、小周後都應付過去了,何懼韓德讓的質問,坦然道:“韓伯父想必也知道我的來曆,我是海外之人,風俗有異於中原,貴族男子應娶八個妻子,無分尊卑——”
“八個?”韓德讓驚訝道:“隻有三妻六妾,哪有八個妻子的。”
周宣微笑不語。
韓德讓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言,主要是看在女兒麵子上,女兒是傾心於這個周宣的,他還能有什麼話說。
韓德讓不問話,周宣還有滿腹疑問呢,心想:“韓嶽父如此豐姿俊朗,是潘嶽、衛玠一流的美男子,當年也不知當年迷倒了多少遼國女子,連皇後、現在的皇太後都非你不嫁,嘖嘖,小婿是萬萬不如啊,簡直嫉妒,不過顰兒受的苦何嚐不是因為你的風流債!”問道:“韓伯父,我想知道顰兒當年流落江南的原因,韓伯父是不是已經懲治了元凶?”
韓德讓微一遲疑,說道:“那至今還是個謎。”
周宣看著韓德臉色,微笑道:“恐怕不是個謎,而因為不願揭開而已。”
韓德讓目光銳利起來,盯著周宣,周宣不卑不亢與他對視。
韓德讓問:“你知顰兒母親是誰?”
周宣道:“這個我有耳聞,顰兒母親姓李,芳名莫愁,已然仙逝。”
韓德讓盯著周宣眼睛,似乎想看透周宣內心,過了一會,緩緩道:“莫愁不是顰的母親——”
周宣詫異萬分,心中陡然想到一個可能:“顰兒不是李莫愁生的,難道是蕭太後生的,哇,不會吧,顰兒是大遼公主?哥們公主娶得太多了吧,會人神共憤的。”轉念又推翻了自己的推測:“不可能是蕭綽蕭太後,剛才韓嶽父不是說了嗎,要顰兒到亡母墳前拜祭,蕭太後又沒死,拜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