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後不再說話,冷眼看李坤想說些什麼。
李坤又看第三幅畫,這是周宣為清樂公主畫的那幅《清樂公主春睡圖》,畫上的清樂公主懸空側臥,色彩豔麗,筆觸細膩,神情更是畢肖,既嬌美又優雅,細看,更具一種蕩人心魄的魅力,畫作的左下角題寫著——“開寶二十九年暮春寅日周宣畫於景旭宮玉屏閣——”又有一行小字:“周宣姑母周薇代題。”
看到這幅畫,李坤就氣不打一處來,嬌媚無匹的皇妹斛珠現在成了周宣的妻子了,短短兩年間,姓周的小子飛黃騰達,現在竟然是一品郡王,皇親國戚了,看著小周後題鑒“周宣姑母代題”,想到小周後對周宣的親密,李坤妒火熊熊。
李坤“哼”了一聲:“女婿作畫,嶽母題字,倒是配合得好。”又看第四幅,這是周宣為小周後所繪的襯衫西褲圖,懸空虛坐的姿勢非常奇特,細腰長腿勾勒得讓人心潮澎湃,麵部表情又是那麼端麗雍容,眉梢頰邊帶著一絲淺笑,神秘、誘惑,華貴之氣又讓人不敢逼視。
李坤的妒火終於抑製不住,譏諷道:“周宣畫風輕佻浮薄,叔母娘娘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小周後立即反唇相譏:“周宣畫技連顧閎中都深為歎服,你有何資格妄評!周宣或許有些不拘小節,但那是魏晉名士風流,他在大節上忠孝兩全,豈不是比某些悖逆妄為之徒強上百倍?”
李坤臉脹得通紅,小周後如此譽揚周宣,而把他李坤看得極低劣,心高氣傲的李坤絕難容忍,冷笑道:“朝野傳言,周宣常常出入宮禁,穢亂宮廷,不知叔母娘娘可曾耳聞?”
小周後一聽,霎時間麵紅過耳,胸脯急劇起伏,強烈的怒火幾乎要衝破胸臆,厲叱:“隻有無父無君、卑劣下賤之徒才會說出這種無恥言語!”
李坤惱羞成怒,而同時,有一種邪火騰騰直衝腦門,他對這個美麗的叔母垂涎已久,入主大興宮、霸占小周後,這是李坤自十四歲後就一直有的夢想,雖然知道李煜是他生父,但小周後與他並無血親,所以,小周後還是非霸占不可的,這時被小周後當麵罵得不堪,急欲找回尊嚴,強行霸占叔母的邪惡念頭便如雨後春草瘋狂滋長起來,讓李坤不能自拔。
李坤嘴唇顫動著,對身後四名護衛道:“把這兩個宮娥帶到外麵去,不要讓人進書房打擾。”
小周後見李坤那雙充滿邪惡欲望的發紅的眼睛,心裏猛地打了一個寒噤,刹那間她明白李坤想幹什麼了,李坤喪心病狂了!
小周後立即向門外走去,想要回寢殿,回到李煜身邊。
李坤大步趕上抓住小周後的左腕,小周後右手揚起要再給李坤一個耳光,這回李坤有了防備,又把小周後的右手抓住,說道:“周薇,你不許走。”
慕容流蘇伸手便要撩裙子,她和四癡都在裙下係著一柄一尺短刀。
四癡急忙碰了一下慕容流蘇,示意她暫不要動手,嘴裏大聲道:“景王殿下,你如何敢對娘娘無禮,快快放開娘娘——”
李坤叫道:“把她二人拖出去。”
那四名江湖高手都露出一絲邪笑,兩個人來抓四癡,兩個人來揪慕容流蘇,還裝模作樣道:“殿下與娘娘有要事商議,其餘人等不許打擾,快快出去——”
四癡站立不動,在那兩個江湖高手觸及她手臂的一瞬間,裙下的刀不知怎的就出現在她手裏,四癡不會點穴,但她殺人比三癡還幹脆,就見刀光一閃,那兩名江湖高手身子就僵住了,臉上表情非常奇怪,有先前殘留的邪笑,又有震驚和詫異,幾種表情混雜在一起,臨死的神情真是讓人難忘。
邊上的慕容流蘇沒有四癡這樣快的出刀速度,她先是一記鞭腿掃在左邊一人的脖頸上,然後趁劈腿踢人之機,抽出裙裏短刀——
但這麼一緩,慕容流蘇右邊的那個江湖高手已經反應過來,抽身急退一丈,自以為退出了慕容流蘇的攻擊範圍,正準備拔出腰刀反擊,陡覺後心一涼,低頭一看,閃亮的刀尖從胸口透出,上麵還有一縷血絲,回頭看,先前那個宮娥目光清泠——
這時,那兩個表情豐富的江湖高手才栽倒在地,四癡還有暇上前墊了兩腳,免得他們倒地聲音太響,驚動了書房外的景王手下。
李坤正把美麗的小周後擠在楹柱間,聽到聲響剛轉過頭,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雙手就被慕容流蘇反扭到背後,痛入骨髓,似乎臂骨被扭斷了。
小周後憤怒到了極點,舉起右手重重給了李坤兩耳光,打得手痛。
李坤被打懵了,想起要叫喚時,一把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刀比在了他嘴巴上,四癡冷冷的聲音道:“想要早點死的話就叫吧。”
李坤麵如死灰,他知道他這下子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