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規格華麗的府邸內,身著素衣的奴仆們往來不絕,或手著銅盆,或捧著毛巾,麵上皆是急切之色。
府邸外,突然傳來急切的腳步聲,來者是一孩童,身後隨從兩人,皆緊隨其後。
“娘!我娘呢!”孩童眼如龍鳳,眉似臥蠶,身著一襲綢緞錦袍,腳踏金絲白靴,腰間所胯鑲玉精鋼劍,年紀雖小,卻有感乾坤之秀氣。隨從二人,分別是奴仆袁一袁二,二者一人身著鎧甲背胯長劍,行走時有猛虎之氣勢;一人身負拓木精弓,身形輕巧宛若小貓。
孩童所喚之人,為其待產的母親張氏。
“大少爺,少安毋躁,少安毋躁呀!”迎麵而來的是府邸內管家葉田,他手持拐杖,顫巍巍地走到男孩麵前,謙卑地說道,“夫人已由接生婆李晟花照料,屋內有下仆數十人,想來確是萬無一失,大少爺切勿急躁。”
“陳甘!”
不遠處,一女孩身著一襲紫衣跑來,年齡有如陳霖一般大小,在燈籠的映射下,烏黑的秀發格外引人注目。
“小佳,慢些跑。”
陳甘回頭望去,來者正是自小同自己許下娃娃親的宮煥佳,因兩家父親交情深厚,就連住的地方也甚是相近。
“我……我聽說,”宮煥佳大口喘氣,一看便知是從家一口氣跑到這裏的,身為大戶人家的閨女,行為舉止卻十分奔放,宮叔叔每提及此事都扶額長歎,也不知這女子是隨了誰。
“我聽說你要有小弟弟了!特來此看看。”
陳甘命下人端來一杯水,輕輕地拍著宮煥佳的後背,後者端起水杯一飲而盡,十分豪邁地擦了擦嘴角,“生了嗎?”
“應是沒有。”
陳甘抬頭望去,產房內傳出母親的哀嚎,作為兒子他隻能記在心裏,這時,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般,轉頭問道,“我父親呢?怎麼沒有看到他?”
“這……”葉田若有所思的搖搖頭道,“老仆實不知呀。”
聽罷,陳甘長歎口氣,跺了跺腳,眼中盡是焦急之色。
此時,一殘破的寺廟內,正襟危坐著一位身材魁梧,全副武裝的男人,隻見他身軀凜凜,相貌堂堂,眼光似劍,臉龐如鐵,一道舊傷疤赫然地斜跨額頭與右臉頰,正值窗外寒風大作,電閃雷鳴,顯得十分駭人。
靜默片刻後,男人開口道,“昔日統帝、照帝之始,正統衰落,小人釀禍;國亂歲凶,四方擾攘;廟堂之上,禽獸為官,寰宇之下,朽木食祿。值此危難之際,是群雄並起擾亂天理綱常,而天下蒼生飽受塗炭之苦。我今來,隻有三求。一求我城郭內風調雨順,二求我治下百姓安泰,三求我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我之誠心,天地可鑒!”
語罷,寺廟內忽狂風大作,隨即一股不可名狀的詭異之聲響徹男人的腦海之中。
“汝之心意,吾等皆已知曉;然汝之誠意,卻不見得清白。今汝來此,喚來吾等,隻可得兩利,得一失。”
“若是如此,願聞其詳。”男人俯首帖耳,作出謙卑之姿。
“今汝來,吾等可予你兩利。其一,可予你城郭內風調雨順;其二,可予你治下百姓安泰,隻是人間是非,天下大勢,非吾等所能幹涉,實乃力不可及也。”
“那一失是……”男人聽罷,隻覺有些遺憾,但若能得兩利,也屬實不易了。
“這一失……”詭異的聲音環繞在殘破的廟宇內,風卷得香爐內的灰塵四散而非,腐朽的窗戶嘎吱作響,“唯汝妻張氏腹中一子耳。”
產房內,接生婆李晟花正蹲在張氏那隆起的肚皮前向下推著,雖然有著接生二三十年的經驗,但今日之勢極為少見,李晟花豆大的汗珠由眉宇間流下,她口中說道,“夫人,用力,用力啊,就快生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