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融暖意彼此傳遞,心底的恐懼似乎消散了不少,洛桉側目瞄了一眼被她握住的手,並未縮回去。

沐瑤也不耽擱,徑直將人按在了矮榻上,“在這兒待著,不許跟著我。”怕他不老實坐著,她故意拔高了嗓門。

果然,那人被自己這麼一吼,瞬間閉了嘴,就連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也被他生生收回。

雖然有點不道德,但是真的好使啊!達到效果,沐瑤出來時整個人都是樂嗬嗬的。

灶裏有餘火,洗碗剩下的水還冒著熱氣兒,看來他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利索的找來盆子裝了足夠多的熱水。想到早上給他用來降溫的帕子應該在屋裏,她便離開了。

還沒進屋,她就瞧見矮榻上的人依舊保持著自己離開時的樣子, 兩隻手規規矩矩地搭在合攏的雙腿上,乖巧的不成樣子。

“洛桉。”

這一幕落在眼裏。既好笑又令人心疼,她抿了抿唇,輕輕喚了他一聲。

榻上的人被自己這麼一叫,連忙起身朝這邊走過來,因為起得急看著有些手忙腳亂。

這樣的洛桉看上去才有了點生氣,沐瑤淺淺一笑,狀似無意的再次阻止了他,穩穩將盆子放到了桌上。

“忘了告訴你,傷口是不能沾到水的。”洛桉有些怔愣,好一會兒才發覺妻主竟是在跟自己解釋。

難怪爹爹不讓我洗碗,還有妻主也…… 那是不是意味著妻主其實並沒有那麼厭惡自己?

想到這個可能,他心裏倏然流過一絲暖流,方才被妻主抓過的手好像也漸漸回溫。

沐瑤向來心思細膩,洛桉又離自己不遠,他的變化她幾乎一下子就感受到了。

隻是她到底還是沒明白是什麼讓那人在一瞬間有了這麼大的轉變,自己好像也沒做什麼吧?

想歸想,她手上的動作並未停,將帕子在燙水裏浸透,隨後三兩下將其撈起擰幹。這裏沒有消毒水之類的,她隻能用最原始的方法。

“過來坐這裏,我給你換藥。”洛桉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此時妻主的聲音於他而言也不再那麼可怖,他點點頭,腳下的步子也輕快了些許。

原以為自己已經放鬆下來,可妻主溫熱的手指觸及手腕,他還是本能的往回縮了一下。

憶起曾經妻主說過她不喜歡怯懦的男子,他趕忙小心窺探了一下麵前人的臉色,卻見她一心一眼全盯在自己的傷口上,根本未察覺自己的小舉動。

她的神色不苟而平和,除此之外臉上未有多餘的情緒,但自己就是在這樣的她身上感到了心安。

或許,是因為她刻意放輕的力道吧?畢竟,自己被如此對待的次數屈指可數。

其實沐瑤已然感知了他的惶然,知曉方才他隻是被自己暫時安撫,因此她並未拆穿。畢竟原主留下的陰影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消散。

布頭經過一下午的磋磨並不緊,可布不似紗般透氣,容易與傷口粘連。未免弄疼他,她手上的力道輕了又輕。

果如自己所料,解到最裏麵一層時她明顯感受到了阻力,抬眸瞟了眼手的主人,見他卻是一如既往的垂著頭,並無什麼反應,似乎自己處理的是別人的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