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落,三餐以濟。兩日光景,因著沐瑤悉心照料,洛桉手腕上傷口的結痂已經脫落。
院子裏,他呆呆看著自己的手腕,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摸了上去。
正如妻主所言,那裏沒有留下疤痕,隻凝出了一個小紅痣,在他纖細雪白的腕上格外顯眼。
同時,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一去前些時日地沉重疲乏,取而代之地,是一股股接連不斷的暖流。
他的一舉一動盡數落在眼裏,沐瑤無奈地搖搖頭,麵上卻帶了笑意。
這裏的男子就同她們那裏的女子一樣,都不希望自己留下疤痕啊。
可她不知道的是,他歡喜的緣由僅僅隻是自己不會因此被她厭棄而已。
“如何,可還有哪裏不適的麼?”
雖然已經通過把脈確定了他的身體狀況,可她還是想聽到他親口告訴自己。
“沒有,已經都好了,這些時日勞煩您和爹,還有……挽風弟弟了,那些事原本是我該做的。”
沐瑤問罷便靜靜聽著,前半句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可聽到後麵她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她知道這裏自古以來皆是“女主外,男主內。”因著原主種種行徑,那些女子為自己心悅的男子洗手作羹湯之事暫且不提。
可家裏並不是隻有他一個夫郎,偏偏洛桉說這話時,語氣裏滿滿都是理所應當的意味。
她自然也明白讓這人形成這種意識與原主脫不了幹係,可對上他清透的雙眸,她瞬然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石頭堵住了一般,什麼也說不出來。
更有甚者,這塊兒巨石似乎順著喉嚨一直壓到了心門。
沐瑤感覺心裏堵得慌,胸口悶悶的讓她透不過氣。
一個人的長期境遇真的會影響其甚深,若是自己能給她一份完完整整的愛,假以時日,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讓洛桉轉變觀念。
即便不能令他打心眼兒裏認為男女平等,但至少可以讓他在這個女尊國度,在她麵前活得自在。
她可以關心他,可以在他生病時照顧他,可獨獨不知道怎麼去回應他的心。
她想過去逃避,可每每對上他隱隱希冀的眼神,她便知道這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哪怕會讓他十分痛苦,這層窗戶紙也得捅破。
世上之事都講求一個過程,沒有哪對妻夫是直接越過相愛化為親緣的,洛桉比自己更通曉這一點。
在他心裏始終覺得若是沒有得到妻主喜愛,即便她對自己再好,他也會有被拋棄的一日。
他大部分的自卑不安都是因為他一直都明白,她,根本不愛他!
他所求不過自己的妻主能愛他,哪怕這份愛不及他萬一。
偏偏這個,她真的給不了,即便可以也不會是現在。
在許他一個不確定的將來前,她希望他可以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江清一大早就出去了,沐瑤總覺得他這兩日心情甚佳,問他又都笑而不語,索性也就不再過問。
而挽風,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唬住了,這兩日也甚少在自己麵前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