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小葡萄難得沒有講話，一直埋首吃吃吃。
鄭書沅看到這個場景，心裏默默地給彭屹點讚。
葡萄也是處女座，看起來大大咧咧，實際上很挑剔，尤其挑食。在她的名單裏，不能吃、不喜歡吃、不願意吃的東西，太多了。
偏偏她最不擅長的就是洗手作羹湯，在小葡萄麵前，也就隻有擺爛的份兒。
所以經常的，女兒會央求她去姥姥家，美其名曰——拯救味蕾。
鄭書沅在吃的方麵，不甚在意，沒有偏好，也沒有執念。對她來說，食物最大的意義，是填飽肚子，給人體提供養分。
彭屹顯然不這麼認為。所以他的廚藝，從小練習，到了高中就很好了。
對此，他一直頗有自信。一邊吃，一邊也在暗暗觀察鄭書沅的反應。
可直到她吃完一碗飯，擱下碗筷，彭屹也沒有聽到一句評價。
“你覺得……味道如何？好吃嗎？”
鄭書沅點點頭：
“好吃啊。”
“沒了？”
“沒了啊。”
彭屹有些失望。
小葡萄聽著他倆的對話，無語了，抬起頭安慰他。
“彭叔叔，我確定以及肯定，媽媽喜歡你做的菜。”
“哦？怎麼說？”
小葡萄抬起下巴，示意他看鄭書沅麵前的碗。
“看，空了吧？能讓我媽幹完一碗米飯的，除了姥姥，你是第二個。”
彭屹長舒一口氣，心領神會，滿意又自豪。
鄭書沅給了女兒一記眼神，讓她自己體會。
小葡萄聳聳肩，吃完麵前的飯菜，站起身開始收拾餐桌。
彭屹立馬起身，想要阻止她：
“葡萄，你放著吧，一會兒我來收拾。”
鄭書沅卻扶住他手臂。
“讓她幹吧，今天輪到葡萄做廚房裏的家務。”
彭屹轉頭看向她，一臉疑問。
“我們家的家務活，有分工，還有值日。”
彭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些佩服她的養育方式。
給足小葡萄平等與尊重，寵愛但不溺愛，像朋友一樣相處。
酒足飯飽之後，鄭書沅和彭屹去客廳。
離婚以後，鄭書沅和小葡萄，搬出了以前的住所。現在的房子，是她結婚以前，跟著做投資的朋友一起買的。頭幾年一直出租，小葡萄出生以後便空置著，沒有時間打理。沒成想有一天，這兒會成為她的避風港。
房子麵積不大，但足夠她和女兒住了。
彭屹走進客廳，客廳很通透敞亮，米色的地磚上鋪著巨大的同色羊毛地毯，旁邊放置了一組寶藍色的布藝沙發，抱枕卻是橙黃色，撞色大膽又特別。
小葡萄不等媽媽催促，很自覺地回房間寫作業。
電視牆旁邊是一整排書架，前麵還有一方落地茶台。鄭書沅走過去，打開茶台下麵的滾輪開關，推到地毯旁邊，取出幾罐茶葉，詢問彭屹喝什麼。
彭屹搖頭。
“太晚了，不想喝茶。”
鄭書沅聞言想了想，把茶葉放回原處，又取出幾個密封玻璃罐，從裏麵夾出一些顆粒來，放入茶壺。
鄭書沅坐在地毯上，彭屹坐在沙發上。身高差加上沙發的高度，讓他從這個角度，能清晰地看清楚她的臉龐，她的五官，還有她每一個生動的表情。
“那不放茶葉了，桑葚和枸杞，還有兩粒龍眼，給你安神。”鄭書沅一邊端起茶杯，一邊要遞給身後的彭屹。
轉過身的同時，彭屹放大的俊臉猛然出現在眼前，驚了她一跳。
“你忽然離我這麼近幹嘛？”她下意識輕呼。
彭屹將她罕見的嬌嗔和害羞的神情盡收眼底。
“我這不是想看看你衝泡的什麼。”
一邊說，一邊伸手接過她遞來的茶飲。
一個要遞，一個想接，不經意間，兩人的手碰到一起。
鄭書沅有些手抖，心內微顫，仿佛碰到的不是手，而是過電的電流。
彭屹握住她的手，沒有讓她逃避，另一隻手端著茶杯一飲而盡，然後向前傾身，將杯子放回茶台。
經過鄭書沅的時候，他停住。
她對他忽然的靠近，本能地向後仰。
彭屹低頭，看著她蔥白手指，一根一根地抓住，與自己的手指交握。
“抓住你的胃，是不是可以抓住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