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音樂的第一支錄音,彭屹留給了鄭書沅,是他剛寫的一首歌。在廣州的時候他用手機錄了旋律,發給鄭書沅:
“今晚廣州有月光,溫度正合適。”
她看著他的信息,打開音頻,簡潔的旋律傾瀉而出,沒有大起大落,平鋪直敘般的,但她就是從裏麵聽出了思念纏綿的意味。
於是她嚐試寫了些詞,發回給他,便有了今天的新歌首錄。
鄭書沅跟著彭屹,一起走進了新的錄音棚,她驚奇地發現,竟是中式風格的裝修。隔間用了雕花紅棕木門,金邊勾勒蓮荷,玻璃做成荷葉的造型,連裏間的譜架也成了一株迎風搖曳的金蓮。
彭屹見她吃驚的模樣,忍不住摸摸鼻尖,“近朱者赤,我的審美已經越來越像你了。”
鄭書沅心裏受用,嘴上還硬著,“國風不好麼?”
“好,當然好。你知道這間錄音室的名字嗎?”
鄭書沅看他,表示願聞其詳。
“田田。”
她頷首讚同:“蓮葉何田田,倒是很符合。”
她打開保溫杯,喝了一小口水,然後戴上耳機,點開手機裏的歌譜,向彭屹點頭示意。
彭屹隔著玻璃,從控製台打開音樂,兩人進入工作狀態。
鄭書沅沒有用太多技巧,略加了些低沉的音色,直抒胸臆。
就像她的愛情觀一樣,簡單一些,直接一些,純粹一些。
直到走出錄音間,暮色已經籠上天際,彭屹輕車熟路,自然而然地跟著回了鄭書沅家。對於他的自來熟,她有些甜蜜,也有些無奈。
進了家門,彭屹自覺進到廚房,準備兩人的晚餐。鄭書沅換上家居服,也去了廚房,想要給彭屹幫忙。
“你累了一天,又是開業又是錄音的,我來吧。”她想幫他切菜。
彭屹用手肘擋住她,“沒關係,我不累,你去餐廳坐著等我。”
鄭書沅不想走,留下來和他閑聊天,兩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著話,等開始炒菜,彭屹便推她出去了。
她坐在餐椅上,雙手托腮,看著忙碌的彭屹發呆。她是很不會做飯的人,對食物要求也不高,不挑食不偏食,吃東西於她而言,是溫飽的功能,她也嚐試過很多次,始終體會不了下廚的樂趣。
彭屹卻好像樂在其中,能看出來,他是真的很享受這個過程。
比如現在,他一邊炒菜,一邊哼著歌,開心的樣子,出奇地迷人。
想到這兒,鄭書沅突然站起來,躋拉著拖鞋去到書房,抱著畫本和鉛筆跑出來,放在餐桌上,在空中比劃了幾下,就開始塗塗畫畫。
彭屹端著湯走出來,以為她在畫設計稿,便將湯鍋輕輕放在餐桌一角,又靜靜走到她身後,看到她在畫素描,模特竟然還是他。
鄭書沅太專心,完全沒留意到身後的彭屹。等她抬起來,想再看一眼廚房裏的模特時,發現他已經不在了,於是站起來想去找人,不想轉過身正好入到了彭屹懷裏。
彭屹抱著她,輕輕地搖。
“畫的還怪好看的,一會兒完成了能送給我麼?”
鄭書沅麵上羞赧,臉頰貼著他的胸膛,
“誰讓你偷看的。”
“我哪有偷,正大光明地看好麼。”
彭屹趁她抬頭的瞬間,飛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吃飯了,待會兒再畫。”
兩人坐在餐桌前,吃了一頓溫暖的餐食。鄭書沅很喜歡他做飯的味道,不鹹不淡,正合她的味覺。
“有點好奇,你的廚藝,是怎麼練的?”
彭屹笑了笑,“呂女士什麼都好,就是味覺有點獨特,我和我爸能活到現在,全靠我倆輪流下廚。”
鄭書沅腦補了一下,不禁失笑,
“人果然不是全能的。”
彭屹點點頭,“做的多了,慢慢也發現了下廚的樂趣,感謝呂女士,開發了我另一個潛能。”
飯後收拾完桌子,彭屹好似不經意抬頭看了一眼時鍾,然後便推著鄭書沅去客廳,將她放在沙發上,又拿過畫本,要求她將畫像完成。
但鄭書沅覺得時間有點晚了,便說明天再繼續,但彭屹不同意,
“你不是常說,靈感稍縱即逝,明天萬一就沒靈感了呢?”
鄭書沅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就接過畫本,讓彭屹坐在地毯上不要動,她盤起雙腿,拿起鉛筆畫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彭屹覺得脖子僵硬了,腿也坐麻了,鄭書沅終於放下筆,轉過畫本給他看。
彭屹向前傾身,突然一陣酸麻竄過雙腿,他不由地又坐回去,伸出手,對著鄭書沅說:
“腿麻了,你拉我。”
鄭書沅聞言,站起來伸手握住他,想將他拉起來,不料反而被彭屹一個使力,人便衝著他撲過去。
兩人同時倒在地上,彭屹悶哼一聲,原來是鄭書沅的頭磕到了他的下巴。
聽到他吃痛的聲音,她連忙想抬頭,卻被彭屹按回胸口,
“別動,抱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