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緣薄,情深不壽。
嚴謖定在了當場,老和尚一語成讖,這命運是究竟何等的殘忍和不公。
手術在早上8點的時候結束了,嚴謖衝了上去,看著出來的醫生,卻什麼也問不出來。
“人算是救回來了,但是傷勢很重,要好好的恢複和調養”,醫生主動說道,嚴謖的眼淚終於繃不住流了下來。
顏父顫巍巍的站起來,擦去了眼角的淚水,一起上來感謝了醫生。
顏欣怡的母親和二叔此時也剛好上來,看到從手術室推出來的顏欣怡,一顆提著的心終於可以略略放下來了。
隻是顏欣怡現在情況特殊,連續兩場手術之後,暫時先送入了重症監護室觀察。
嚴謖深深給顏家人鞠了一躬,沒有任何語言可以說出他此時的心情。
得知消息的柳青和秦菲菲都趕了過來,跟嚴謖也就打了個照麵,因為嚴謖已經準備離開這裏,他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雪終於停了,空氣裏彌漫著寒氣,凜冽而刺骨。
寒氣入體,刺激得嚴謖打了個冷顫,重新恢複了思考的能力。
招手打了個車,向西城的方向開了過去。
還是上次那家夜總會,依舊熟悉的地下室。
嚴謖的步子越走越急,終於在地下室門口的地方停了下來。
深呼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隻有自己不衝動,才能問出自己真正想要的答案。
如果帶著情緒去觀察,隻會先入為主,最終的結果一定不會是真相。
想到這裏,嚴謖反而不著急了。
沒有直接進去,而是轉頭先去樓上洗了個臉,把滿是血跡的襯衫脫掉。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嚴謖知道現在這幅樣子一定十分的憔悴,努力的拍打自己,讓臉色更加紅潤一點。
做完這一切,嚴謖才重新敲開了地下室的門,緩緩而入。
諾大的地下室今天被清場了,除了四個人以外,其他人都被臨時送到樓上去了。
腳步不急不慢,走到了嚴鵬和李旦跟前,眼睛越過兩人,跟那個跪在地上,雙手卻被吊起來的那人對視了一下。
隻是一個對視,嚴謖就收回了目光,問道:“怎麼樣?”
李旦悶聲道:“從拿回來到現在,一句話沒有,就等著嚴老師你呢。”
嚴謖點了點頭,說道:“辛苦大家了,先去休息吧,接下來交給我。”
李旦叫上了角落裏打瞌睡的黃堅,準備一起上樓去。
嚴鵬走之前問了一句:“欣怡嫂子怎麼樣了?”
嚴謖歎息道:“人救回來了,傷得有點重。”
嚴鵬長舒了一口氣,帶著兩人一起上了樓,把地方留給了嚴謖。
拉了一張凳子,慢悠悠的放在了那人跟前,然後坐了下來。
看著地上跪的那人,嚴謖也不著急,點了一根煙,緩緩的抽了起來。
一根煙滅,嚴謖才問出了第一個問題:“這位兄台,我這一條命值多少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