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畢竟是最大的嫌疑犯,劉副隊有無數個理由可以將他拘留在公安局裏,麥初初隻能自己去藥店買了些緊急處理傷口的醫用品,回來小心翼翼地給老道處理了傷口。
羅隱和杜川一人一張椅子坐在房間角落,兩個人從剛才開始就嘀嘀咕咕討論著什麼,杜川有些急,羅隱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他那表情落在麥初初眼裏,她心裏也有了底,處理起傷口來更加穩當。
早上十點左右的時候,劉副隊從外頭領了個中年男人回來,那男人穿著件短袖襯衫,個子不高,略微有些發福,一張臉憔悴得像是三天三夜沒合過眼,眼睛又紅又腫,顯然剛剛哭過。
羅隱一見那人,立即明白這就是死者的丈夫方國重。
果然,劉副隊指著那男人對羅隱說道:“這就是方國重。”
方國重的視線落在老道身上,身體一撞,就要衝過去打他,羅隱將他穩穩攔在身後,就連劉副隊也趕緊上前將他抓住。
麥初初氣急,站到方國重麵前大聲斥責道:“事情真相都還沒有查清楚,你發什麼瘋?”
方國重也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他雙目圓瞪地指著老道,破口大罵,“我親眼看到他殺了人!我都把他抓住了!什麼叫事情真相!你問問他為什麼要殺我老婆孩子!你問問他和我老婆通奸多久了?”
老道搖頭大叫,“我沒殺程螢!我也沒殺小雪!我……”
“呸!”方國重甩開劉副隊就要衝過去揍老道,羅隱踏前一步,一隻手摁住方國重的後脖子,將他壓得彎下了腰,他將方國重推出房間,摁著他往外頭的辦公大廳走去,劉副隊滿臉焦急地跟了出去。
房間裏,老道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初初,我真沒殺她們母女!我也沒做苟且之事,我一直都規規矩矩的!我一年隻去見她們母女一次,方國重自己也知道的!”
麥初初隻覺得整個腦袋都要炸開了,她站在門邊,回頭看向哭成傻瓜一樣的老道,全身上下忽然沒了力氣,她後退兩步,靠著牆壁萎靡不振地站著。
杜川看著麥初初,擔心道:“初初……”
麥初初擺擺手,苦笑道:“我沒事,我留下來陪老道,你去看看羅隱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吧。”
杜川搖頭道:“這裏畢竟不是我們的地盤,虎落平陽被犬欺的事也是有的,隊長和我,總要有個人陪在你們身邊才行。”他想了想,又安慰道:“放心吧,等省廳的人一到,這事就沒他們說話的份,隻要老道是清白的,我們一定能平平安安回到A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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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廳的人是在中午十二點過半的時候到的,一輛奧迪銀色SUV停在公安局正門外,陳局長在前,羅隱和麥初初一起跟上去。
車門打開,最先下來的是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男人,他看上去隻有三十出頭,年輕力壯,一雙虎目炯炯有神,這人陳局長顯然認得,因為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熱情萬分地與他握手問好,“齊隊長,大老遠的,麻煩你了!”
“他果然也跟來了。”羅隱嘀咕了一聲。
麥初初就站在他身旁,聽見他的話,奇道:“你們認識?”
羅隱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這時候從車後門裏鑽出一年輕女人,二十五六歲模樣,齊耳短發白淨鵝蛋臉,穿著身夏季警服,剛下了車就被那齊隊長拉到身邊,向陳局長介紹道:“這是我師妹,姓林,你叫她小林就行。”
小林和陳局長打了招呼,笑吟吟的,嘴角一粒梨渦燦爛得堪比夏日驕陽。
跟在小林身後下來的是一個小個子男人,臉生得比小林還白,戴著副黑框眼鏡,溫和謙恭的模樣讓人對他第一眼便心生好感。
那個齊隊長指著小個子男人介紹道:“這是鄭博士,法醫。”
陳局長滿麵堆笑地與鄭博士握手。
羅隱的視線從這些人臉上一一掃過,淡然問道:“宮遠呢?”
場上一時安靜下來,齊隊長像是這會兒才注意到了羅隱,但他也沒多做問候,而是頭也不回地敲敲車窗玻璃,笑道:“老宮!出來見客了!”
小林笑嘻嘻地上前一步,將車門打開,俯身從車裏拖出一個長相清俊的瘦高男人,那男人似乎剛剛睡醒,雙目惺忪無神,身上的一件淺藍細紋襯衫略略有些歪斜,他打了個哈欠,撩起眼皮斜睨了羅隱一眼,懶洋洋說道:“宮念鞍那兔崽子說我不來你要他提頭來見?”
羅隱無比嚴肅地點點頭。
陳局長沒見過宮遠,遲疑地看向齊隊長。
齊隊長哈哈大笑,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刑技總隊DNA科室的副主任,陳局長你要不介意可以像我們其他人一樣喊他老宮,哈哈哈!”
他的笑話太冷,除了陳局長捧場麵地笑了笑,周圍所有人在宮遠冷如寒霜的臉色下都自覺地低頭看起自己的鞋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