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方國重和傅侯山之間,有一個人在說謊,而說謊的那個人,就是凶手。”齊驍年一錘定音,說道:“我們先來假設傅侯山沒有說謊,當天晚上,他差幾分鍾九點的時候離開方家,他前腳剛走,方國重就回到家裏,然後妻子進廚房為他下麵條做宵夜,誰知方國重偷偷拿刀割掉了妻子的喉嚨,然後他上樓進到女兒的房間,廚房裏血流了一地,可是客廳通往樓上臥室的路上卻一點血跡也沒有,怎麼辦到?”
小林接著他的話說道:“凶手應該穿著一件能擋住血的衣服,可能是雨衣,也可能是白大褂,腳上再套上鞋墊,帶上手套,小心一點就不會留下腳印和指紋。”
“這也是問題。”齊驍年略帶挑釁地看向劉副隊,說道:“一個一年隻見一次麵的男人和自己的丈夫,換成是你,你會讓誰穿著這麼一身奇怪衣服出現在家裏,還無所顧忌地讓他站在你身後?你們也說程螢隻是思維有點慢,但還不至於弱智,她丈夫的口供裏不還寫著自己老婆絕不會讓陌生人進家門嗎?”
劉副隊完全說不上話,會議桌前頭坐著的陳局長萬分不滿地瞪著他。
麥初初和羅隱坐在一旁,他們倆一直保持沉默,但是麥初初放在桌下的手已經忍不住握住了羅隱的手。
齊驍年說道:“凶手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在廚房裏就脫下了血衣,然後走到臥室裏,殺死了小雪,到了這個時候,時間也差不多了,按照傅侯山所說,他應該已經折回來,並且進到家裏了,他是從正門進來的,沿途並沒有看到凶手,所以凶手那個時間,應該還在房子裏。”
“凶手繞到傅侯山身後,打暈了他,我記得傅侯山口供裏說他當時正在打電話,可是等他醒過來,警察也沒找到那部手機。”齊驍年繼續說道:“凶手打暈了傅侯山,然後迅速處理了現場,馬上報警,成為現場目擊證人。”
劉副隊有些垂死掙紮,喃喃道:“那假設傅侯山說謊了呢?”
齊驍年同情地瞥了他一眼,說道:“沒有假設,因為他沒有說謊,犯罪現場的一切都指出了真凶,可惜你選擇避而不見。”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杜川將一份傳真過來的文件遞給齊驍年,路過麥初初的時候,他眨了眨眼,看得出來心情不錯。
齊驍年隻翻了兩頁便將文件遞給陳局長,笑道:“看來我們已經知道劉副隊為什麼選擇性失聰外加眼盲了。”
陳局長翻了兩下文件,又驚又怒,“你把房子抵押了?投了五十萬給方國重的工廠?”
劉副隊再也戴不牢自己的麵具,他蒼白著一張臉,無措地看著陳局長,“我沒有殺人!我也不知道人是他殺的!我隻是聽他談起小雪如果是被傅侯山所殺,他就可以拿到錢,讓工廠起死回生,我也不用跟著破產了,我……”
陳局長怒拍桌子,喝道:“糊塗東西!”
齊驍年冷笑道:“劉副隊,其實你心裏比誰都清楚真凶是誰,你也清楚殺人動機根本不是情殺,說到底,為的不就是個錢字嗎?”
陳局長已經打開辦公室的門,怒喝著吩咐一隊人去抓方國重,一隊人進來押了劉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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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國重很快就被帶回來了,但是他死活不承認,一口咬定凶手就是傅侯山,即使齊驍年把他的作案動機和案發經過都講述給他聽了,他也拒絕認罪,堅持這是誣陷,還嚷嚷著傅侯山買通了警察,顛倒黑白。
小林正愁沒直接證據堵住他的嘴時,消失了大半天的宮遠回來了,他的手裏拎著一個大號證物袋,袋子裏赫然就是一件沾滿血跡的塑料雨衣。
麥初初驚喜問道:“哪裏找到的?”
宮遠將證物袋扔給小林,懶懶說道:“他要抓緊時間報警,根本沒時間處理這樣東西,隨便扔在哪裏的話估計很快也會被找到,所以他隻能在最近的地點找了個最隱秘的位置將它藏起來。”
“所以這件血衣其實一直都在他家藏著?警察居然沒找到?”麥初初難以置信。
宮遠說道:“如果你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們家的房子應該是建完兩層後才改建成別墅的,廁所外的汙水排泄管一直保留著三樓的接口,因為沒有三樓,所以這一段是空的,隻要擰開蓋子,就能把血衣塞進去,也不會造成堵塞,旁人根本發現不了。”
麥初初咋舌道:“那你是怎麼發現的?”
宮遠說道:“我以警察的名義把方國重約到他家裏,請他帶我參觀他的房子,然後他的眼神告訴了我答案,等他一走,我就找到這衣服了,順便說一句,他在那房子裏的心理狀態很有意思,在廚房裏,他表現得很淡定,但是在他女兒的臥室裏,他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一眼,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如果可以的話,你們最好查查方國重是不是有戀童癖,對她女兒,他是不是有過猥褻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