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說這件事情,夏荷轉移話題問道:“娘親,你說爹爹這次出去能掙夠交工役的錢嗎?”
李玉香想起這件事也有些發愁,吃進嘴裏的果子也覺得沒了什麼滋味。
“誰知道呢?這時候出去找工做的人也不少,也不知道他在外麵怎麼樣了。你大伯已經確定不去做工役了,說是給官家幹活太傷身體。”
說到這裏,李玉香聲音停頓了一下,“你大伯娘這些年來靠著做繡活的手藝,還有你小草姐姐偶爾的幫襯,也攢下了一筆銀錢,雖說不是很多,給你大伯抵工役的一半銀錢應該是能拿得出的。”
夏荷從她說話的語氣中,已經聽出了幾分羨慕的意思,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咱家這些年沒有什麼進項,你爹平日裏掙得的錢都不夠他用,我還要用嫁妝銀子補貼日常生活裏的花費,也所剩無幾了。不如……你也跟著你奶奶和大伯娘一起做繡活吧,你大伯娘的繡活就是你奶奶教的,你好好學,以後也可以幫襯幫襯家裏。”
夏荷被她充滿希冀的目光盯著,頭皮都有些發麻了。
奶奶陶氏看她的目光,這些日子以來她也看出來了,並沒有什麼慈愛之意。大伯娘看著她的眼神,也是疏離冷漠的。
就這樣,她娘還想讓她去學繡活的手藝,怎麼想的?可能嗎?如果父親去跟奶奶說,還是有可能的。但是父親不在家,就是在家,也不會為了她這個不喜歡的女兒去說的。
他看自己的眼神比大伯娘的眼神更加冷漠疏離。夏荷清楚的知道這一點,平日裏都不往他跟前湊。
夏荷更加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喜歡做繡活兒。那種一坐就是半天,費了全部精神隻是繡出一朵花、一隻鳥,簡直就是太折磨人了。
她向往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在山林裏奔跑、輾轉跳躍在樹梢枝頭間、被稚子幼童圍繞的陽光下。
可是這些,能跟娘親李玉香說嗎?不能。她現在需要的是有經濟價值的活動,來緩解此刻因為缺錢而焦慮的心情。這些活動都沒有什麼經濟價值,緩解不了她的心情,提供不了她安全感。
做什麼才能有比繡活兒更劃算更快的掙錢路子呢?夏荷苦苦思索。
心理活動那麼多,也隻是電光火石之間。夏荷很快做了決定,真假參半的說了起來。
“娘親,做繡活一時半會兒是沒什麼成果的。我前兩天幫著石頭哥哥摘山上的野果子,聽他說,除了他家親戚要的那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是要拿去鎮上賣錢。我也想跟他一起去賣水果掙錢,隻是這件事情要自己去鎮上碼頭,你看……”
“不行,你才5歲。怎麼能去碼頭那樣亂的地方?”李玉香想都沒想的拒絕了。
夏荷也不著急,慢慢跟她解釋:“娘親,那個碼頭就在我們鎮上,還那麼小。石頭哥哥都去好多次了,對那邊非常熟悉。他願意帶我也不容易呢,你可別錯過這次好機會了。爹爹這次外出掙錢也艱難,如果不夠的話,可是要去官老爺手下做事,服工役很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