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瀾敲了敲門，在門外說到：“出來吃飯，今晚你爸不回來。”
望舒立馬應了聲，打開門看到張瀾，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媽。”
張瀾臉上麵無表情，轉頭便往廚房的走。
望舒連忙跟上，搶在張瀾前麵把一鍋湯端出來，她給兩人盛好了飯，在張若知對麵坐下。
望舒看著張瀾木著一張臉，猶豫了半天，還是躊躇地開口：“媽，我們老師讓交校服費……”
張瀾驀地停下筷子，抬頭看向望舒，眼睛裏漫出不虞:“老娘可沒錢，老娘上哪去給你弄錢去，要不是為了生你，我至於活的這麼受罪？”
“治你的眼睛還花了你爸那麼多錢，你不覺得心裏過意不去？整天就知道給老娘找事兒 ，你能不用我操心就謝天謝地了 。”
望舒低著頭，筷子搗鼓著碗裏的米飯，嘴唇緊緊抿起，一言不發。
媽媽總是這樣，從小就怨懟是自己拖累了她。
小時候幼兒園放學，她要張瀾像別的父母一樣抱抱她張瀾隻是雙手抱臂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她哭。
等她哭完了，張瀾才會一言不發的牽著她回家。
那時候張瀾還沒有嫁人，她是未婚先孕，被一個雜皮子耍的團團轉，到最後人財兩空。
彼時張瀾二十歲，正值青春年華，在得知懷孕的消息時無異於晴天霹靂。
她崩潰了，是的，她徹底崩潰了，拿起手機給那個男人打電話，發信息，都是石沉大海。
張瀾不願意就這樣被命運束縛，她去醫院打胎，醫生告訴她胎兒已有兩個多月，並且打了胎以後很難再懷孕。
張瀾在一間小出租屋裏熬過了九個月。
她恨，恨肚子裏的孩子，更狠那個男人毀了她的一生。
張瀾一個人把望舒生了下來，當護士把哇哇大哭粉嫩嫩的嬰兒抱在她旁邊時，她聽著昭示鮮活生命的哭聲，也終於崩潰的大哭。
登記戶口時，她沒讓孩子跟她姓，這個那個男人的孩子，就跟那個人姓。
望舒還沒出生就不被祝福。
她不明白媽媽為什麼不喜歡她要給她起望舒這個名字，前望舒使先驅兮，後飛廉使奔屬是希望的意思。
一直到望舒牙牙學語開始喊媽媽，張瀾總算有點了母親的樣子。
到望舒十二歲時，張瀾突然告訴她要結婚，對方家庭條件很好，起碼對她們來說很不錯。
望舒沒什麼意見，而且她知道張瀾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她不能有意見。
張瀾一直以來給望舒灌輸的思想就是，如果不是她的出生，張瀾大可以像其他女孩兒一樣，找一個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好男人嫁了。
望舒沉默的吃完了飯，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到了廚房，看了眼癱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女人，沉默的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她把放在抽屜裏的存錢罐拿出來，裏麵是這幾年她十塊二十塊攢下來的，還有幾張紅票子是周叔叔給她的壓歲錢。
望舒從中抽出幾張，放進了書包，又把存錢罐打開 ，將錢全部放到床上，她跪坐在床邊，一張一張數著。
一共兩千多一點，夠她三個月的夥食費了，如果媽媽不給她錢的話。在便利店兼職的錢也就兩千，全交了學費，甚至還不夠，由周叔叔給墊上了。
張瀾一邊對周仁川笑臉相迎，一邊用眼神責怪著她。
望舒看不懂張瀾的麵目，為什麼嫁給周仁川，還要賠著笑臉，不像是他的妻子，倒像是他的下人，必須得看著他的臉色才能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