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愣在原地，頭一次沒有立刻回答張瀾的話。
張瀾看著她這個樣子，泄氣似的拍了拍桌子:“你說話啊！到底花了多少錢？”
她盯著地麵，像是要把地板看穿。眸子裏除了潑了墨的黑色，還有星星點點的晶瑩。
望舒為了張瀾今天的生日，其實已經準備了很久。她還買了蛋糕，做了一桌子菜，滿心歡喜的希望得到她的歡心。張瀾卻再次親手將她的期待撕的稀碎。碎的連渣的不剩了。
張瀾不知道她為了買這個蛋糕，近一周在學校吃的怎麼樣。
她本來也沒打算告訴她。
望舒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緊握成拳頭，微微發抖。
她為了自己的這麼多年的默默隱忍說道:“我從小到大做了那麼多，還不夠嗎 ？你為什麼不能像其他媽媽對待孩子那樣對待我呢 ？”
張瀾咽下一口口水，她中午沒吃飯，現在肚子餓的咕咕叫 。
她舔了舔發幹的唇，嗓音嘶啞:“不夠，都是你和他欠我的，你們這輩子都還不清 ！”
望舒閉了閉眼，擋住即將掉落的眼淚。
她付出最真摯的感情，在這十幾年裏，即便張瀾從沒正眼瞧過她。
她騙自己說這是她的媽媽，哪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
可偏偏她的媽媽不愛她，甚至恨她入骨 。
她做了這麼多，想必在張瀾眼裏什麼都不是 。
望舒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努力擠出一個笑臉 。
“媽媽，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和你吵架，氣消了，把飯吃了吧，我出去走走 。”
經過張瀾身旁時望舒，隻看到她抖動的嘴唇 。
她走到門口，停了下來 ，等著張瀾表態。
一分鍾過去，卻是那樣漫長，房間裏靜悄悄的。望舒知道自己又多想了，她沒再猶豫，擰開門把手走了出去 。
房門合上，不輕不響 。
張瀾僵硬地低頭，看到蛋糕上寫著——生日快樂，小仙女
她捂著臉蹲下，眼淚從指縫間流出 。
不是這樣，她被生活所迫，她其實不想這樣的 。
望舒下了樓，走在馬路邊，眼角的淚已經被她擦幹，隻餘眼尾泛著薄紅 。
從房間到這裏的一路上，他甚至想如果有機會選擇，她寧願選擇不要出生，即便是出生，也不要生在這樣冷漠的家庭 。
可她隻想了一瞬，便覺得痛苦，那是生他養她的媽媽，如果連她都不要媽媽了，誰還會要她呢 ？
她擺脫不了注定的命運，便隻能逆天改命。
望舒忙活了一個晚上，又渴又餓，幸好口袋裏放了零錢，她在便利店裏買了一個飯團和一杯飲料，在路上邊走邊吃 。
不遠處的路燈下站了兩三個人 ，手裏的煙頭閃著點點火星。他們靠著路燈，嘴裏含著罵語。
望舒經過時沒聽清他們說什麼，隻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她低著頭，祈禱自己別太倒黴。
“欸，那個好像是我的同桌啊？”是陳青的聲音。
望舒的腳步頓了頓，猶豫了一秒，出於禮貌還是轉頭看向他們。
另外兩人頭上染著象征著社會人的流行發色，正饒有興趣地盯著望舒。
“欸，你同桌大晚上的戴什麼墨鏡？”
“笑死我了，這什麼奇葩愛好。”
陳青皺了皺眉，卻也沒有解釋什麼，隻讓他們別亂說話。
他努嘴指向望舒右手邊的KTV，笑了笑“欸，今天是許懷時的生日，我們準備在裏麵給他慶生呢，你來不來？”
張瀾的生日在許懷時生日的前一天，這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兩天。
許懷時的生日提前，讓她措手不及。
陳青看她頭都要低到胸前，哭笑不得道:“嗐，都一個班的，還講究什麼禮物不禮物的，時哥都不在乎，你還在意什麼。快進去吧，在五樓517包廂。我們等個人。”
望舒猶豫不決，最後還是點點頭轉身進了旁邊的KT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