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焱。
是的,就是那隻我一時好心從蛇口救下的火狐狸。
現在的我,所擁有的記憶中並不包括這一點。那時的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呢?說起來我都有點模糊了,要好好想一下。
“淩楓!有你的信!”
“哦,謝謝!”
我從生活委員手裏接過信,打開看。是關口靜香,上次來學校訪問的日本鹿兒島高中代表團的成員。我們學校每年都會和鹿兒島高中互派學生訪問團,每次日方訪團過來,學校都會精挑細選一批英語出色的學生一對一接待,去年我有幸入選,接待的便是靜香。她回國以後,我們兩個一直有書信往來。
“喂,淩楓,又是日本來的信啊?”
“嗯。”
“那個……”
“什麼事?”
“你集郵嗎?”
“嗯。”
“哦,那沒事了。”
“怎麼了?”我一向跟班上的人很少說話,這個端木焱平時更是幾乎沒有任何接觸,今天怎麼突然主動跟我說話,還吞吞吐吐的。
“那個……我……其實……我集郵。我想……想你如果不集郵的話,能不能把這幾張日本郵票給我。不過,既然你也集郵,那就,不奪人所愛了。嘿嘿……”
原來是為了這個啊!我從文具盒裏拿出剪刀,把信封上的郵票剪下來遞給他:“這幾張我已經有了。”
“啊!真的?!謝謝!謝謝!那個……我請你吃冰棍吧!”
看著端木笑得開了花的臉,我的心情突然也好了一點。
是的。其實剛才我心情不好。因為,我想起了宇文濬。
接待日本訪問團的時候,學校因為麵子問題,通常都會提前一個月進行英語強化培訓,還要惡補一些常用日語。入選的學生通常都會在經過測試之後,被分成若幹組,由一個高年級學生擔任組長,帶著小組的其它成員每天放學後進行集訓。我了解宇文濬,以他的實力,肯定是第一組的組長。所以我很努力、很努力地提高自己的英語水平,是的,我要進一組。
結果,我當然被分進了一組,但是,一組的組長卻不是他。後來聽老師說,他在分組前突然提出要進九組,也就是相對實力最差,而且清一色全是男生的那一組。理由是要平衡一下實力,不能讓那一組的學生在日本學生麵前丟臉。很冠冕堂皇的理由,學校當然沒有理由拒絕。分組以後,我對整件事完全沒有了興趣,成了整個小組裏集訓最不積極的一個,常常被組長警告。那原本是唯一一個能讓我接近他的機會,因為那之後,他就畢業了。但是,我卻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它在我麵前虛晃一槍然後破滅,我們之間的距離轉眼變成了1400公裏。
“給。”又是端木焱。
“不用了,謝謝。我不愛吃甜食。”
“拿著吧,我說了要請你的。買都買了,扔了多可惜!”
“你很煩。”我語調平靜地吐出三個字。
“不想我煩你,就快拿去!”他不以為忤地保持著笑容。
這個人貌似比我還牛脾氣,歎口氣,我接過冰棍,含進嘴裏。
“你好像很喜歡坐在這裏。”
“嗯。”
“為什麼?”
“你幹嘛要知道?”
“好奇啊!換了是你難道不好奇嗎?每次一到體育活動課你就會在這裏坐整整一節課。”
“香。”
“啊?”
“我喜歡香樟樹的味道,尤其是夏天開花的時候。”
“哦!那個……”
“下課了。”我打斷了他的話頭,站起身往教室走去。
但是,這個人似乎是牛皮糖投胎的,從那天以後,每天都會沒話找話跟我瞎聊。
“喂!最近新出一套郵票,據說小本票是限量的,你買到沒有?”
“嗯。”
“哇!好厲害!!你肯定認識郵局的人,對不對?!”
“沒有。”
“不可能!沒有內線根本不可能買到!”
“我爸的朋友有關係,從他那裏轉手買的。”
“哇塞!好羨慕你哦!明天能不能拿來給我貼貼眼藥(過眼癮的意思~~!)?”
“你想要?”
“當然!限量版哎!!”
“星期六早上九點到中心廣場等我,帶你去買,他那裏還有一套。”
“真的?!太好了!那個……我請你吃中午飯好了!”
“不用了。記得不要騎你那輛賽車,我的自行車拿去修了,你要載我去。”
“好好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