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跡部則已經不知去向。
我起床一邊洗漱一邊思量著應該去找手塚談一談,至少讓他知道我恢複記憶的事情。
“景吾,是我。”
(哦。什麼事?)聲音懶洋洋的,百分之百的不清醒,應該還在睡覺。
“昨天謝謝你。”
(大小姐!昨天你哭著哭著就睡過去了,可憐我被你們倆一鬧,整宿都沒合眼。現在正打算補眠,你大清早騷擾我就為說謝謝?!)果然開始忿忿不平地抱怨。
“嗬嗬……不好意思!我想跟手塚談一談,能不能給我他的地址?”
(哦。他跟他父母一起住在公司給駐外人員安排的酒店式公寓裏。地址我得找一下,你等等。)
“嗯。”
(……楓?)
“什麼?”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好好睡你的覺吧。”
(你還好意思說?!剛要睡著就被你吵醒,現在已經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景吾,你是不是在擔心他父母?”
(你應付得了?)
“死小孩!我好歹比你多吃13年幹飯好伐?!”
(切!真要有什麼事的時候,你哭都來不及!)
“他父母是不是到現在都不知道高木那件事情的全部真相?”
(……對。)
“你是怕我殺了高木良太這件事情萬一被他們知道,會讓他們反感?”
(父母親看自己兒子女朋友的眼光從來都是不可理喻的。洗澡時間的長短都可能左右他們的判斷,更別說……)
“更別說我殺了一個人,是不是?”
(你知道就好!在有些人眼裏,結果比原因更重要。)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你!唉,算了……給你地址,記一下!)
“嗯。說吧……”
(要不要我派車送你?)
“上海我熟得很,自己過去就行了。到了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嗯。)
“那我掛電話了,再聯絡。”
(楓!)
“嗯?還有什麼事?”
(好好解決你和手塚的問題。其他的什麼都別管。其他任何人說什麼、做什麼你一律別管。)
“怎麼?”
(你乖乖聽話就好了,問那麼多!就這樣,我睡覺去了!)
我還沒來得及插嘴,跡部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掛上了電話,整個過程一氣嗬成,流暢無比。這位華麗的大少爺還真是有夠“霸氣”!我隻能又好氣又好笑地掛上手裏的電話。
他會那麼說,其實是在向我承諾吧,承諾會幫我掃清一切的障礙。跡部景吾,明明是個比我小的孩子,卻處處拿我當個孩子一樣保護著,就好像我真的隻是一個14歲,需要別人保護的小女生。已經忘了有多久沒有人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了……這種感覺,好像還不錯!
女人,無論外表多麼成熟、光鮮,骨子裏其實永遠隻是那個偷穿媽媽高跟鞋的小丫頭而已。內心所渴望的不過是一個可靠的肩膀,而一旦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庇蔭,就又會變回孩子。每個女人的心裏都躲著一個孩子,說得真是沒錯!
我一邊感歎著自己“返老還童”的心態,一邊換衣服準備出門。就在這時,我的房門突然被人敲響。會是誰?我猜測著打開門,誰知下一秒便被人一把攔腰抱住:“嗚……你欺負人……嗚嗚嗚……你是壞蛋!”
“你……真紀?!”我把緊緊扒在我身上的人拉開一看,才發現原來是鈴木真紀:“你怎麼來了?是找我嗎?”
“嗯。”她抽噎著,擦了擦眼淚:“昨天我還以為你和國光哥哥都會死掉。”
“對不起。昨天是我不好,嚇到你了。”我拉著她到沙發上坐下:“找我什麼事?”
“你喜歡國光哥哥,對不對?”她瞪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我,眼角還殘留著淚痕。
“是。”我毫不猶豫地承認。
“我就知道!”鈴木突然低下頭不敢看我的眼睛:“那昨天……昨天,你跳下去,是因為我說了那些話嗎?”
“不是的。不對,應該說我一開始是想逗逗你來著。但是,我翻到欄杆外麵跳下去,並不是因為你的緣故。是我自己的原因,你不要多想,跟你沒關係的。”
“怎麼可能不想。要是你們真的死掉的話,我……”說著,小丫頭又開始飆淚。
我趕緊掏出紙巾幫她擦。跡部說得沒錯,我果然是幹了一件蠢事。平白牽扯上無辜的人,讓這個未經世事的孩子突然承受這樣的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