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征程(1 / 3)

我獨自一人立在山頭,腳下穀地之中是泱泱大軍,紅黑對峙之間,一陣肅殺之氣彌漫著整個山穀,“咚咚咚”戰鼓已然擂起,我看見遠處山頭,一頂華蓋之下,一個劍眉星目的中年人抽出了身旁佩刀,指向對麵的齊軍,穀中的秦軍精騎隨之向前湧動,人人臉上是勢不可擋的銳利,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我合上眼,不忍看那生靈塗炭的場麵,“秦皇掃六合,虎視何雄哉。飛劍決浮雲,諸侯盡西來”,這便是震古爍今的秦始皇。

“嗡嗡”枕邊的手機鬧鈴在耳邊震動著,外麵已經是豔陽高照了,因為昨晚暴雨的關係,屋外的地麵上還有未蒸發的水跡,我靠在床頭,獨自回想著還在腦海一絲留存的夢境。“啪嗒”門開了,阿元提著一袋吃的走了進來,“你醒啦,來,吃些包子”他邊說邊把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何若怎麼樣了?”我問道,“她啊,沒事了,也剛起,一會兒就過來咱們屋,倒是你得好好想想怎麼跟她解釋昨晚的事情,小姑娘被嚇得夠嗆。”該來的總會來的,我翻身下了床,簡單的洗漱一番就在阿元旁邊坐了下來,從八樓的陽台望出去,島上依然是一片人山人海,虔誠的香客來來回回的走在普陀的每個角落,一切都是那麼井然有序。“阿元,你先在這兒坐會,我去何若那看看”我終於下定了決心,阿元也明白我的意思,沒等他回話,我就拿起外套出去了。來到何若的房間門口,提起的手就是敲不下去,又在猶豫之時,門開了,女孩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還是掛著一副熟悉的笑臉,“你怎麼過來了,昨晚睡得怎麼樣?”何若仿佛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能進去說話麼?”“當然啦”她側過身讓出一個通道,房間裏都是何若身上淡淡的香氣,很好聞。“喝點什麼嗎?”她問我,“不用了”我思量著該從何開始說起,“何若,昨晚你是怎麼到那島上去的”,她正在倒水的背影微微一顫,“我昨晚睡不著,本想來你們屋聊天的,然後就看見你和阿元提著東西出去了,我心裏好奇,就跟著出來了。”她還是沒有轉過身,“這麼說,之後你一直跟著我們?”,“嗯,一直到你帶著阿元從海上走過去為止”,她的聲音裏有著些許恐懼,她是在害怕我麼?“何若,你相信我說的話麼?”,她沒說話,沉默了一會之後,點了點頭。“好,那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我盡量選著恰當的措詞把至今為止的一切都告訴了她,女孩早就轉過了身來,臉上凝重夾雜著難以置信的表情,“事情的始末就是這樣了”我長長的舒了口氣,靜靜的等待著女孩開口說話,“這麼說,你接下來要和阿元去西安?”,我很驚訝她這麼問我,“嗯,過幾天就出發”,何若聽了我的肯定答複,低頭沉思了很久,房間裏出奇的安靜,隻有浴室裏的排風口偶爾發出一點“呼呼”地聲響,“我能和你們一起去麼?”何若下了很大決心才說出了這句話,“何若,昨晚的事你都看見了,我不能帶上你”,她的反應實在出乎了我的意料,“攀子,我不怕,既然是你的事,我隻想幫你--和阿元,我們是朋友,不是麼?”語氣裏滿是少女特有的溫柔,我抬頭看著她熱忱的眼神,多麼的天真無邪。“何若,我真的不能保證之後會發生什麼,你確定要和我們一起麼?”她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我了解她的性格,認定了的事,她就不會輕易妥協的,“去我們屋吧,阿元帶來的東西快涼了”,“攀子?”,“西安的事,我們三人要從長計議,走吧”,我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複,即使我並不知道帶上她是對是錯,可我知道我一定會盡我所能保護好這個女孩。

回到自己房間裏麵,阿元已經趴在床上看電視了,見我和何若一前一後的進來,立馬給了我一個探詢的眼神,我朝他微一頷首,他就清楚結果了。三個人圍著桌子坐著,各自攪動著手中的杯盞,隻是沒人說話。阿元拿腿踢了踢我,我心下明白,現下這情形,我才是問題的中心。“這次去西安,隻是初步嚐試,要想發現秦始皇的真正陵寢,可能會耗費不少時間,你們手頭的工作放的下麼?”我覺得開門見山可能是打破沉悶的最好選擇,“我沒事,學校清閑的很”阿元自不必說,就算有事他也不會承認,“我在公司可以請半年年假”何若的回答著實讓我們感歎了一回,這就是外企的福利待遇麼?“那我們就今晚各自回家收拾一下,後天一早出發可以麼?”,何若點了點頭,隻是阿元在犯難著什麼,“阿元,怎麼了?”,“攀子,有個提議我不知道適不適合?”,我知道他是認真的,便示意他說出來,“我們此去,是為尋找秦始皇的真陵,你現下的方術應對緊急情況自不必說,可帝皇之陵都是銅牆鐵壁的構造,沒有熟諳此道之人的幫助,就算我們站在墓室之外,想必也隻會束手無策。”阿元說的不無道理,雖說我了解一點古墓建造,可還遠遠談不上熟諳兩字,到時若果真如阿元所說,秦始皇陵固若金湯,以我們三人之力顯然無法進入墓穴之內,又談何複生始皇一說,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又要多一人被我牽扯,“阿元,我不想再連累無關之人了”,阿元看了看何若,狡黠地一笑,“這個人,並不是無關之人,他是我們的老同學,如果告訴他實情,想必他會比我們都上心”,“誰?”我和何若異口同聲的問了出來,阿元打趣地看了看我們兩個,說出了那個名字--雲晗。一張冷峻的臉浮現在我眼前,我怎麼會沒想到他呢,或許是太久不見了吧。雲晗是我們的高中同學,出了名的撲克臉,總是在學校裏獨來獨往,但就是這樣一個在平日毫無存在感的人,從高一的第一次考試起就成了眾多尖子生的眾矢之的,他牢牢的占據著學校成績的頭把交椅,我也是從那時開始注意這個特立獨行的同學的。雲晗仿佛天生擁有超人一等的數理化天賦,尤其是針對一些需要想象立體構造的難題,他總能輕描淡寫的直指要點,不需要借助任何草圖,隻要一個思考,足以成事。更加另我對他刮目相看的是他對曆史的興趣,這還是我一次無意中的發現,那是一個午間休息的時候,我平常都是早早回家的,可那天走到校門口才發現鑰匙落在了教室裏,隻能折身返回。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教室裏,最後座居然坐著一個人,聚精會神的拿著一本書在那翻看,是雲晗,他似乎並沒注意到我進來,我的座位就在他的側麵,當我看清他手中拿著的竟然是《水經注》的時候,不覺“呀”的驚歎了一聲,雲晗隻是一如既往的冷著那張臉,不為所動。“雲晗,你也喜歡看這種古籍麼?”我好奇地看著他,“嗯”他隻是嘴裏哼了一下,當做回應,我知道他的個性,也沒覺得什麼,“我先走了,你慢慢看,對了,我家有很多外麵買不到的這種古籍,你要看的話,我借給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主動說出這番話,可能要找到一個誌同道合的人太難了。“好,謝謝你”雲晗破天荒的對我說了四個字,著實是件不得了的事。也就是從那天起,我和雲晗才算真正有了交集,我幾乎每天都會從家裏給雲晗帶去他想要的書,在驚訝於他閱讀速度之快的同時,我還發現了另一宗值得玩味的事情,雲晗所借的書,並不隻是單純意義上的記錄曆史,而是偏向於建築構造,比如宋代的《營造法式》。我終於明白了雲晗所擁有的不僅僅是天賦,而是一股興趣,正如我之於大秦曆史。高考之後,雲晗如願進入了同濟大學的建築學專業,我和他也隻是偶有聯係,現在想想,竟是好幾年不見了。論對於中國古建築的學識與興致,他的確是個不二人選,可是說實在的,我和他的交情也隻是淺淺一層,我該不該聯係他呢?“攀子,你的事,雲晗肯定會來的。”何若也算是在高中和雲晗說話比較多的了,她這樣的女孩,很難讓人拒絕。“攀子,還是那句話,你決定就好,我聽你的”,“這事我會考慮的,收拾東西吧,我們一會兒回去”。我難以一時做出決定,等回了家再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