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惡意》解讀(一)(1 / 1)

我們先看看有關《惡意》的評價:

一直以為,知道了罪犯是誰,推理小說也就結束了,《惡意》徹底顛覆了這一觀念。 ——Yes24(韓)

小說早早就將凶手置人眼前,卻以大量篇幅探討作案動機,實在扣人心弦。

——北上次郎(文學評論家)

東野圭吾的成名作《放學後》,就被評委評為動機不強。雖然動機的強弱具有相對性,因人而異,因事而異。但是犯罪必然少不了動機,沒有動機的犯罪是不存在的。

東野圭吾想在寫作上實現創新,當別的作家寫推理過程的時候,他特別關注動機,也許當年評委的評價還是讓他對動機有所反思。

人心叵測,自以為幫助了他人,卻沒想到得到的不是濃濃的謝意,投來的不是縷縷陽光,而是內心深藏的仇恨,好比一片汪洋大海,表麵在陽光下波光粼粼,帶著陽光的暖意,但在深層卻是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陰冷得窒人呼吸。

世界並不是如我們認識的那樣,人心的海更是深不可測。

看完《惡意》這部小說,我們知道,上小學的時候,主人公野野口在學校總是受欺負,而日高熱心幫助不願意去學校的野野口。日高不僅熱心,身上也充滿了正義感,從沒有向校園小霸王低頭,是一個非常有骨氣的人。多少年之後,野野口找到成名的日高。此時,日高沒有疏遠更沒有拒絕野野口,而是幫助他聯係出版社,使他能夠發表兒童文學。在我們看來,在野野口需要幫助的時候,日高總是能夠伸出援手,說日高是野野口的恩人也不為過。

但是沒想到,野野口卻並不領情。不領情也罷,反而仇恨日高。軟弱易欺的野野口在學生時代並沒有成為日高的好朋友,沒有站在日高的一邊,反而紮進了另一個陣營,一個曾經欺負他的陣營。加入那個陣營之後雖然不再受欺,或者說受欺較少較輕,這或許是卑弱的自保,但是無疑是對這些加害者的投降,典型的為虎作倀。更甚者,還對校園的小霸王說盡日高的壞話,以致加劇霸王和日高的矛盾,使日高遭受更大的欺辱。

更沒想到的是,長大之後,成為知名作家的日高熱心幫助野野口,野野口竟然殺害了日高,還要害他身敗名裂。在野野口的筆記中,我們可以看到,野野口將日高講述成一個冷漠自私,心胸狹窄,剽竊他人作品,並沒有多少真才實學的作家,而將日高的暢銷作品都歸為自己所寫。在野野口偽造的說辭報道之後,大眾反而認為受害的日高罪有應得,行凶者野野口反而受到更多的同情。這是比殺害更狠毒,如果說殺害的隻是生命,那麼在這裏戕害的則是靈魂和人格,比殺害生命更重一層。

如此看來,野野口似乎和日高有著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但實際並非如此。

野野口的表現衝擊了我們的觀念,我們常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而他明明是以怨報德。然而所有不符合日常邏輯的事情,卻符合心理的邏輯。

這部小說並不是一般的推理小說,一般的推理小說都是找出真凶,而這部小說在小說的三分之一的篇章的時候就已經找到真凶——野野口,但故事還遠遠沒有結束。尋找殺人動機才是小說的重點所在。

東野圭吾要做的不僅僅給我們以推理的樂趣,還要帶領我們找出深層的犯罪動機,讓我們看一看是什麼讓一個人的心畸形成這般模樣。

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麼?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麼?是笑裏藏刀全不知,這一刻不知下一刻的命。

隨著加賀調查的深入,我們發現原來野野口殺害日高的真正動機並不是野野口所說的情殺。真正的動機是什麼呢?很難用一句話說清楚。我想這必須結合著野野口的人格進行分析,野野口有著怎樣的人格呢?野野口沉默寡言,外表安靜,但卻有著深刻的內心感受,心機很重,典型的內傾人格。他生性懦弱,總是受人欺負,卻不敢反抗,此外他自尊心格外強烈。

我們看一看鬆島行男——小時候與日高和野野口一起玩耍的那個人的話,他是這樣說野野口和日高的關係的:“那倆人的關係絕對不是對等的。沒錯,日高一向占著優勢。嗯,這是我的想法,我覺得日高下意識裏會以為自己救了與學校犯衝的野野口,他雖然沒有明說,不過態度裏卻有這層意思,他總是帶領著野野口。我們三個經常去抓青蛙,就連那個時候,日高也要向野野口指點:那個地方很危險,再找一個比較安穩的立足點,或是鞋子要先脫掉之類的。與其說他在命令他,倒不如說他拚命地在照顧他,所以他們的關係倒也不是頭目和小嘍羅,比較像兄弟——雖然年紀一樣。野野口似乎也對日高頗不以為然,因為他經常會和我講日高的壞話。雖然麵對麵的時候,他一句話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