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墨色短袖的男子聲音堅毅坦然,回響穿出此刻車廂中的死寂。

痤瘡男的癲狂行為在這一聲後,似是有了些許因忌憚而減弱的勢頭,但片刻後,又發出了詭譎地奸笑,“你…過來。”

麵前男人行屍走肉般的喪音,令得張斌背脊發涼打顫,極力壓穩著氣息上因撕裂豁口的劇痛所帶來的擾動,心頭一沉聲,還有兩分鍾就到站了,嗯…

“不要耍花樣,最好搞清楚…”

可怖警告再度傳來,痤瘡男遂即抬了抬刀口,女子整副身軀在一聲驚喘中被抵起,鮮紅的細線便是粗了許多,沿著冰冷刀刃逐漸流淌開來。

驚詫的眸光僅在眼瞳瞬秒浮掠過,張斌開始將手掌小心翼翼地舉至胸前兩側示意,試圖削減暴徒的戒心,腳下同時有條不紊的邁出,節律更是不敢有太大的浮動。

他深知此刻任何的冒進與言語不當,都會激怒劫匪,令眼前寶貴的生命受害,所幸,一開始便觀察到對方並非無差別攻擊,而自己剛剛所帶來的那份忌憚,與整個事件背後暗藏的利害關係,便成了這生命賭桌上的唯一籌碼。

與此同時,剛才被人群簇擁至張斌身後的那二人亦是有了微動。

隨著幾人間距的逐步拉近,怖音凝重的襲來,“出頭鳥,是吧?”

“是好朋友。我和她算老朋友了…你要找的,是我…和車廂內的其他人沒有關係。”張斌挪步間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和起來。

“朋友…?倒像是那個瘋子會說出的話…”被膿包瘡壓塌的眼睛惡狠狠地仇視著,轉而對著身前的江小雯喪屍般的沉了一句,“你…認識他?”

隨著時間分秒的流逝,脖頸傳來的疼痛,一線暖流與冰冷相交彙的窒息感,由淺而深的激發著一字領女子的求生欲,從未被死亡脅迫過的江小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一縷莫須有的喜悅瞬時填充了她求生欲下的自私,她也清楚的感受到了身後那股蠻力的鬆懈,是自從麵前這個,“假熟人”挺身而出的那一刻開始的,但正欲開口時…

左前臂的血液流淌而下,在本應踉蹌卻節律規整的步伐下,留下了一個個鮮紅的腳印,始終與身後那恐怖膿腥對弈的眸光,映入了江小雯的清波眼簾,夠了!快停下!你是誰?為什麼…為什麼要做到這個程度!為了、為了我這個素不相識的小人物…我、我隻是想…找個班上,每天隻要活著,隻要能看見爸爸媽媽就…我隻想回家啊…

“悟花站已到達…”清響的提示音上一秒響起。

女子美眸瞬間顫動,不!不是這樣的!家…你也有家要回的,謝謝你,陌生人…

“…請前往火車站的乘客於站內換乘。”清響的提示音下一秒結束。

終於到站了啊,還差一站,老爸…短袖男子的眸光在這清響過後更是堅定了些,步伐也收去所有顫意,後背前所未有的暖起來了。

“我不…”江小雯轉念間想要去否定,但卻被車廂內高音紛亂的嚷聲突兀的打斷…

“對!就是他,就是那個男的!他們是一起的,我們剛剛都看見了…”

“沒錯!孩子,帶走他就行了,可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我看啊,就是英雄救美的老套路…完事美女嫁英雄。”

“道德綁架是吧?那也得看英雄帥不帥。”

……

嚷聲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當然,也不乏有沉默得牙癢癢者。

怎麼…會這樣?江小雯心中萬念俱灰的呢喃失聲。

在車廂門大開的一瞬間,這節與周圍空間脫節的囚籠,迎來了極端的生命力賽跑,其他車廂在得知情況後,眾人大都比肩繼踵的逃離,雞鴨魚狗般的哄亂結束後,唯有不多的幾人留在此間,似在心照不宣的謀劃著如何懲治麵前這一黑惡,有老有少,有男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