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底透過了夕陽的光線,張崇生瞪大著眼仔細看著早被喝得一幹二淨的那隻杯子,時而伸出舌頭舔舔,想確認自己是不是真的喝完了,喝得一滴都不剩了…

剛剛的柳汁給了他全新卻又似曾相識的體驗,清甜滑潤,香氣氤氳撲鼻,令他回味無窮,“前輩!這個柳汁…還有嗎?”

眼前的情形,讓小柳條不禁渾身打了個寒顫,葉片連忙捂住胸口,把身子轉了過去,“沒!沒了…一點也沒有了。不,不是…這個…一天隻能喝一次,多了不行的…”

張崇生嘴唇處還殘留著菲薄的一層奶圈,這個便是柳汁所致,他疑惑的望向小柳條羞澀的神態,聽著老者那囁嚅的語氣,愈發地感到奇怪。

“總不能告訴你,這個是我看了那位巽風獸媽媽哺乳他家孩子的過程後,受到了啟發,自己的第一次嚐試吧?”

小柳條枝頭女音自語,出於生怕對方一時接受不了,她並不打算將真相脫出,“柳汁…有那麼好喝嗎?”忐忑的說著。

張崇生擱一旁瘋狂點頭肯定,這絕對是他迄今為止喝過,最好喝的飲品。

“咳咳咳…這個東西,不用擔心,以後你每天都能喝到,對我也有好處…我的意思是說,對你好處也多,它可以…可以,強身健體…唔。”

聽著柳條卡頓的話語,以及看到對方葉片快要卷炸了的姿態,張崇生不知死活的安慰道:“呃,條大,這功效實在編不出來,可以不編的,沒關係的。味道確實不錯,簡直是,回味無窮啊!要是,能每天不限量,管飽就好了。”

張崇生側仰起頭不好意思的思索,似乎很是向往,腳尖時不時點著地,這該死的小害羞。

聞言,小柳條不禁嗆咳了起來,而後,她用親切的話語大聲嗔怪道:“你是想累死我嗎?”

畫麵一消,兩人來到了壁壘。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張崇生的語氣中,攜出了罕見的驚懼,麵前大片大片的,突然恐怖衝擊入黯淡眸中的,廢土殘垣已然沒埋了半點生命煙火的氣息。

沒殘留有一點生物骨骼組織,空餘飄浮在殘垣上那詭異的死氣煙塵,毛骨悚然的蜉蝣環伺…

小柳條看向廣袤的焦土,亦是有了些許震恐,“生命壁壘,應該是這顆藍白星上最強的防禦工事,怎麼會…到底是何種力量?連號稱最強之師的翎羽軍都…他們中最普通的兵士都有資格成為一方頂尖的戰力!”

“藍白星上最強的盾和矛,近乎是在一瞬間被折斷的。”葉片停下了所有微動,原地靜立。

餘暉最後的光線,自他們身後的遠方散盡…

入夜了,天上沒有丁點繁星,一切籠罩在絕望的陰霾中。

“這裏…真的有生命嗎?”張崇生這才想起來了地獄一詞,唇微啟。

“有的!我的記憶是不會出錯的!”小柳條不敢相信的應著,突然大嚷了一聲,氣息開始不勻,“…我倒寧願是我的記憶出錯了。”

最引以為傲,最為珍視的美好,自以為最強的力量層級,僅被另一個力量維度,一瞬間摧毀殆盡。

張崇生走上前,伸出手從背後緩緩摟住了小柳條,對方的身子在懷中不停的打著顫,他看得出來這位柳條中的前輩是害怕了…

他並不明白,一個活了上千年的人到底在怕什麼,但,那份孤獨,沒有一點依靠,那物是人非的失去感,他清楚的知道。

他能做的,就是溫柔的收緊了懷抱,給予柳條寒冷中的溫暖,此刻能做到的,也隻有通過這種簡單的方式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