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郎官要逃跑(1 / 3)

蠻薑不知道自己在院落中坐了多久,夜幕降臨,月亮掛在樹梢上搖搖欲墜,竹影在青石上影影幢幢。他在等人,他說不清楚是在等判官,還是在等青鳥。

青鳥一襲青衣出現在幽靜的庭院,蠻薑看了她一眼,並未開口。

“看到是我,果然是掩飾不住的失望啊。”青鳥略顯悠閑地在蠻薑麵前晃來晃去,姣好的身材像一條扭動的蛇,讓蠻薑臉上有藏不住的厭惡。

“沒有失望,我知道你會來,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告訴我有什麼計劃。”蠻薑冷冷道。

“先不說計劃,我想先問問你為什麼將成親的日子定在七日之後?”

“怎麼,你是覺得七日太長還是太短?”

“你知道我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這樣你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就會少些。但你也知道若太短,就太可疑,所以你就說了七日對不對?”青鳥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睥睨著蠻薑那張她不得不承認很吸引人的臉。

“你錯了,我並沒有考慮那麼多,不過是隨便說了個日期而已。”蠻薑覺得被青鳥走來走去晃得眼疼,冷冷道,“你能不能不要動來動去?我想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要叫青鳥了,麻煩你能不能好好站在那裏把你的計劃說給我聽?”

“這裏是殺神山莊,你是客人,這樣說話多少有點不太禮貌了,對吧?”青鳥冷笑道,“不過我有肚量,不和你計較。說到底,你自己也覺得不應該留在這兒對不對?”

蠻薑沒有說話,似乎多跟青鳥說一句話,都會覺得生理不適。

青鳥也自覺沒趣,收斂起了笑意,“很簡單,莊主大婚是天大的喜事,莊裏的人自然全部都會去籌備婚禮。我已經讓人告訴了判官,按照習俗,大婚前三日,新郎官和新娘必須各自閉門靜養,足不出戶,每日齋戒沐浴,是不可以相見的。在這段時間裏,我會頻繁出現在別苑裏,直到不會再引起別人的注意的時候,你假扮成我,就能光明正大離開這兒。”

“假扮成你?怎麼可能躲得過別人的眼睛?”

“你放心,明天我會滿臉長痘,帶上麵紗,這幾天我會以籌備大婚的名義頻繁出入別苑,直到所有的人都習慣性忽略我。我會在大婚前三天告訴別人我要出山莊去置辦成親儀式上遺漏的東西,到時候你換上我的衣服,直接離開山莊。等大婚那天,新郎官就會變成我,我替你完成儀式,等所有人發現的時候,你已經走了三天三夜,沒有人可以追得上你。”

“你的意思是讓我逃婚?”蠻薑微微有些吃驚,“你有沒有想過這是個很無恥的辦法?”

“怎麼?難道你以為除了搞個大動靜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有什麼其他高明的辦法可以讓你借機逃跑?”青鳥白了蠻薑一眼,“無恥的辦法又如何?在你說出七日之期的時候,你內心不就已經認同了這種辦法?”

蠻薑沉默了,因為他確實想過逃婚這個不負責任的做法,隻是在他想到這個辦法對判官可能造成的傷害時,終究是有些於心不忍。

青鳥看出了蠻薑的心思,“不用擔心,判官才認識了你幾日,不過是一時見色起意罷了,沒那麼深的感情。她是值得我們真心以待的人,事情出了之後,山莊的人隻會心疼她,不會嘲笑她,她還會為了照顧我們的情緒讓這件事大事化小,很快就風平浪靜。”

“你口口聲聲說她值得真心以待,卻將她玩弄於鼓掌之中,簡直好笑。”蠻薑嗤之以鼻。

“你懂什麼?我可以隨時為她上刀山下火海。我是不想她被你這種俗人誆騙罷了。”青鳥怒道,“說那麼多,你到底同不同意這個辦法?!”

蠻薑微微歎了口氣,“同意,除了同意我哪裏有別的選擇。”

青鳥走後許久,蠻薑仍呆呆地坐在院落裏,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離開這兒,突然有些舍不得,他舍不得那樣可愛真實的判官,毫不避諱對他的覬覦的判官,在他懷裏會緊張到微微顫抖的判官,為什麼上天會讓他遇到這麼樣的人,又為什麼給他安排注定與她有緣無分的命運?

夜已深,蠻薑猛然驚醒,他抬頭發現自己已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他起身,一襲水色鍛衣披風從背上滑落到了地上。他慌忙撿起鍛衣來,這鍛衣質地輕薄柔軟,紋飾精致稀罕,看來也是十分名貴。

蠻薑已經能想象到判官將鍛衣披在他身上時溫柔的樣子,他突然有一種特別想見她的衝動。他懷抱著鍛衣來回踱了幾步,終究還是將內心的衝動強壓了下去。

是夜無眠,蠻薑的心很亂。判官的心又何嚐不是。

判官用了很久的時間消化白天發生的事情,緊張到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蠻薑,所以決定晚上的時候不再去看他。但思念所至,看不到那張臉就仿佛渾身不自在,輾轉反側到深夜,判官還是決定去偷偷看蠻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