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影眼睛往上移,哦,好像是白蘭兒,確實是孟如心的閨蜜。
而且此人心細如發,算是孟如心的狗頭軍師,好像故事的尾聲時白蘭兒還被封了個誥命夫人。
“那姑娘去我相公那邊了?”辛月影問宋氏。
“沒有,還在她屋子,那臭丫頭叫白蘭兒,爹娘死的早,獨自靠著上山打柴換些零錢,有一次腳傷著了,是孟如心給她治的,她治完不要錢,那臭丫頭就賴上了,往日總打些爛柴送過來,送完就待在她屋子裏倆人嘀嘀咕咕。”宋氏回頭瞪了一眼屋子。
辛月影歪歪頭:“那您還得管她一餐飯?”
“哎喲!”宋氏一拍手掌,腕子上掛著的兩條魚也跟著蕩蕩:
“你可說到點子上了,她送那點子爛柴值錢嗎?我再搭她一餐飯菜,臨走孟如心還給她捎倆窩窩頭走,裏外裏我吃虧。”
“可不麼,到時候倆人在屋子裏嘀嘀咕咕,八成還要說您壞話。”辛月影笑著道:“好人都讓孟如心做了,您永遠落個裏外不是人。”
宋氏一聽這話,登時一怔,熱切的望著辛月影:“老天開眼了!可算來了個明白人了!”
她激動起來,深吸口氣,搖頭道:
“若我們老孟家還是從前的時運也就罷了,她從前周濟窮苦,見窮人就往外麵撒錢,我從沒說過她半字不是,可到底如今我們不如從前了。哪能這麼過日子?
她爹什麼都不管,整天坐在屋子裏唉聲歎氣,我跟他算這賬,他一張嘴就是罵我怎麼如今越發的像個市井潑婦了,我這一肚子委屈,跟你說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宋氏哽咽住了,擺擺手,大概是覺得自己失禮了,她抓起腰上的圍裙,抹了把眼淚。
“別哭別哭。”辛月影立馬獻殷勤,小手扶著宋氏的肩膀,沉聲道:“宋大娘,您別哭了,還是想想眼下吧,那白蘭兒這麼久還不出來,還不知道在裏麵跟孟如心嘀咕什麼呢,孟如心倒算是沒什麼心機,就不知那白蘭兒是不是也是個......”
辛月影話至此處戛然而止,給宋氏留了一個想象的空間。
這,從藝術角度講,叫留白。
宋氏果然反應過來,眼睛骨碌碌一轉,提著兩條魚,抱起辛月影送的東西扭頭朝著院子裏走,“咱們聽聽去。”
辛月影小步緊著倒騰,跟在宋氏身後。
宋氏率先將辛月影送來的東西放在牆下,左右瞧瞧,帶著辛月影繞至屋後,這屋子後麵的小窗敞著一道縫,宋氏的腦袋瓜在上,辛月影的腦袋瓜在下,倆人睜一目眇一目的望著屋子裏瞅。
孟如心臉色蒼白的半躺在床上,大概是哭過了,兩隻眼睛紅紅的。
“太不像話了!”白蘭兒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氣得站起身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母親?”
孟如心抿抿唇,淚珠啪嗒啪嗒的往下落:“我命薄,娘親走得早,假使娘親若在,必不會教我受這般委屈。”
她說話時因為缺失了一顆門牙,尚有些漏風。
白蘭兒站起來,於房中踱步,沉聲道:“我怎麼感覺不太對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