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齊回來,一言不發的站在沈清起的麵前。
他自小跟隨沈清起,少年時跟著他南征北戰,他知道自己昨夜犯了差錯,他抗了昔日將軍的令。
霍齊自覺的屈膝跪下,一言不發。
室內的氣氛宛若凝固,良久之後,沈清起移目望向霍齊,眸光沉沉:“沒有下一次。”
“是。”霍齊垂頭。
沈清起:“把這個男人丟去廳裏。”
“是。”霍齊將男人放在了廳裏的地上。
再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沈清起已經扶著炕上的木環,撐著雙臂坐在了輪椅之上。
“二爺......”他聲音大了一些,沈清起便斜斜看向他這邊。
霍齊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壓低聲音:“二爺想做什麼去?”
沈清起沒有回答,他挽著輪椅出了房間,來在小灰驢的麵前,將雙手艱難的撐在木板之上。
霍齊邁步上前。
“不必。”沈清起艱難的沿著木板一點一點的爬了上去,他廢了翻力氣,或許也牽扯到了雙膝的痛楚,可這遠遠比像個殘廢一樣被人抱上去要來的自在的多。
沈清起粗手粗腳的將自己的雙腿放好,趕著驢車往前行幾步,將昨夜打好的輪椅撈起來,回身放在了車板上,他用黑布仔細將輪椅包好,執起鞭子,趕著驢車下山了。
沈清起趕著驢車於市集中。
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要在那個大山裏度過了。
此刻卻像是從煉獄之中的遊魂重回到了人間。
這人間煙火使得他十分新奇,他好奇的張望,看著車水馬龍的人群與他擦肩而過,看著貨郎高聲的叫賣。
一時間,就連雙膝那隱隱的痛意都忘卻了。
他將驢車停在了楊木匠的門匾前,往裏望了望,見得有三男兩女正在和楊木匠觀瞧著那輪椅。
“六十兩肯定不能再讓了。”楊木匠與他們正在討價還價。
沈清起耐心的等了良久,他也不催促。
約摸一炷香的工夫,那些人才走,臨走前,他們交了定金,楊木匠抓起茶壺對著嘴兒飲了半壺。
他不經意一瞥,瞥見了自家的小灰驢,楊木匠邁步出去:“辛娘子.......”
他和沈清起的目光對視上,沈清起率先開口:“我是她丈夫。”
沈清起說完這話,卻不知怎麼,心裏有種別樣的滋味。
“哦哦哦!這是輪椅吧?”楊木匠趕忙將輪椅搬下:“您且等我一陣,我把您家的木門做好了。”
楊木匠很快將門板搬回來,放在了驢車的車板上,“要是以後還缺什麼,您就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