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影帶著瘸馬來在一家掛著霜白燈籠的門前,這家能看出不久前辦了喪,大門上貼著的恕報不周還來不及撕下。
辛月影戴著冪籬遠遠蹲著。
這是蔡二狗家。
當初孟如心想整個萬人血書的時候,全村都響應了,唯有蔡二狗頂著奇強壓力之下誓死不簽。
他非說他爹是被孟如心紮死的。
是夜,蔡二狗結束了一天辛苦勞作回家的路上時,無辜的蔡二狗被謝阿生恐嚇了。
他膽子小,麵對謝阿生將他摁在牆上以生死脅迫時,他隻能摁上了手印。
半年之後,蔡二狗辦了一件大事。
他這半年是越想越窩囊,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裏,提著刀子去找孟如心家去了。
當然,故事的結尾,他被謝阿生反殺了。
但在這裏,他絕不能死!
瘸馬腿腳不便,站在辛月影旁邊,低頭問:“你帶我來蔡二狗家幹啥?”
“你跟我在這等著,等到蔡二狗出來,你問他,二狗,你爹的病情好點了嗎?”辛月影道。
瘸馬說,開什麼玩笑,他老子早去見閻王了。
“所以你更要問,你是大夫,用點專業術語,說他爹病不至死,完全是被孟如心那女人練手練死的,你躥道他,讓他去找孟如心。”辛月影道。
瘸馬想了想,挽起那條柔軟的腿,一屁股坐地上了,低聲問辛月影:“我躥道他,他能聽我的?”
辛月影:“能聽,你跟他說,趁著人多去,把事鬧得越大越好,越多人聽見越好,別讓別人再上當了。”
瘸馬冷眼看著辛月影:“這就完了?孟如心這麼擠了咱們,咱們的應對方法就是找個菜狗去她麵前鬧鬧是嗎?”
他氣得打了個響嗝兒。
辛月影移目看著他:“事情沒完,但必須得讓菜狗先鬧這一場!”
瘸馬又打一嗝兒。
辛月影:“馬爺,先有疑心,方能生暗鬼。”她頓住,在瘸馬耳邊嘀嘀咕咕。
瘸馬越聽眼睛越亮。
最終,瘸馬豎起大拇指:“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好丫頭,你比我有前途!”
“吱呀”一聲,院落木門開了,“菜狗”走出來了。
他瘦瘦小小的,耷拉著腦袋,手裏提著一把鐮刀,大概是想去地裏割韭菜。
他恍恍惚惚的走了兩步,抬手摸摸肩膀,似乎少了點什麼,他又回了屋裏,半晌之後走出來,左手提著背簍,右手舉著鐮刀,站在牆根下撅著屁股不知道找什麼。
“誒?我鐮刀呢?”他喃喃著。
“誒?剛還拿著呢。”他越來越急。
瘸馬咽了口唾沫,蹲在草裏問辛月影:“所以那是個傻子麼?”
辛月影:“應該是。”
瘸馬站起來了,走到蔡二狗麵前:“二狗啊!找什麼呐?”
“哎喲!”蔡二狗嚇得一驚,這才恍恍惚惚的喊了一聲:“馬大夫,近來挺好?”
“我好的很呐!”瘸馬打了個響嗝兒:“對啦,你爹的病好了嗎?”
蔡二狗搖搖頭,用手裏的鐮刀指了指門前,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麻絲絛:“我爹上個月沒了,還給他守著孝呢。”
“哎呀呀!”瘸馬一條腿蹦噠了一下,以表震驚:
“怎麼回事!?你爹我上個月還見過的呀!我還見他氣色很好!當時他偶感風寒,我跟他說我給你開兩副藥就能好,他說不吃了,找心姑娘給免費紮紮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