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影搖頭,她看向沈清起,目光堅定:
“初初得知你的藥錢需要五十兩一日,震驚之餘,我也想算了。
可我又不甘心。
一是,經瘸馬醫治確實見效。
二是,我聽雲起講,從前你家裏喝的甜品都比這個貴。
如此想來,我便更不想委屈了你。”
沈清起望著她,目不轉睛。
他眼中凝著複雜的情緒。
委屈?他並不委屈的啊。
該是她委屈了吧。
府裏從前隻有大嫂一人愛喝甜品,以他對沈雲起的了解,必然會向她明說的。
府中日日供應,從未斷過,偶爾大哥兩口子吵架,那燕窩還會被當做潑向大哥的利器。
照道理,她本該惋惜自己的時運不濟,沒趕上好光景。
這也是人之常情。
可她並不惋惜,甚至還巧妙地不提大嫂,隻怕沈清起拿她與大嫂的日子做個對比,勾起他的傷心。
她小心翼翼的嗬護著他的自尊。
他竭力讓自己看上去自若:“怎的突然說這種話?這可不像你辛月影。”
辛月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她虛弱的搖頭:“莫打斷我。”她說到哪裏來著?
辛月影腦袋昏昏沉沉。
她真的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
她用力吸了口氣,這才感覺稍稍好了一些,繼續道:
“告訴霍齊,坑盡量挖的深一些,我睡得香一點,另外,燒紙時,切莫忘了我的那份,給我多燒一些。”
活著沒錢,死了不要受窮啊!
沈清起微微傾身,笑著問她:
“你怎麼才能出了這口氣?”
不待辛月影回答,他問:“我把雲起喊來,任你打一頓?你會不會舒服些?”
辛月影艱難擺手:“他還算夠義氣,臨危救我兩次。一是找到捕頭自投羅網,讓他們放了我,二是,聽得動刑,他出麵要替我。”
沈清起笑著又問:“若我告訴你,我的藥費有了著落,你會不會振作?”
辛月影:“二郎,你不用哄我開心。”
他唇角含著笑意:“你喚我什麼?”
“喚什麼都不重要了。”她說。
“你再找下家吧,隻是別找孟如心。”
她提了孟如心,沈清起知道是時候告知她真相了,否則又要繞到他這裏來:
“真的,我去縣令那邊做謀士了,否則你以為,你和老三是怎麼出來的?”
辛月影移目看向他。
見他不像說笑,這才震驚。
可是,書中的沈清起確是做了幕僚,但不是縣令門下。
縣令......
她眯起眼,想了想。
書中這個人好像得罪了上麵的人被暗殺了。
他具體怎麼死的,辛月影記不太清了,隻記得他好像做了一件類似以低級小號挑戰史詩級巨獸的壯舉。
辛月影:“我不知道他是個好人還是壞人。”他死的太早。
“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揭發你。”
“你與我講,他是個什麼人?”她麵色凝重的看著沈清起。
會不會像那權臣,對他百般侮辱,以測他的忠誠。
沈清起:“他是個蠢人,講話稍稍打了個彎,他就聽不明白。”
辛月影目不轉睛的看著沈清起的臉色。
他好像說的是真的。
她坐起來了,容光煥發。
“那你每天需要去衙門?可是如此拋頭露麵,能行嗎?”她問。
沈清起見她這副容光煥發的模樣,覺得又心疼又好笑。
他無奈笑笑,給她解釋:“我找一天夜裏去他府上,讓他給我尋個會易容的人,我學會了易容,再以新的身份去衙門。”
辛月影起猛了。
這會兒頭腦昏沉,又栽回了炕上,含含糊糊說了句,“你小心點。”昏昏沉沉的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