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起輕蔑笑了笑,將自己手邊的骰盅一推,示意柳掌櫃隨便查。
柳掌櫃站起身來,踉踉蹌蹌的走到沈清起的麵前,他小肉手拿起了骰子,掂了又掂,仔細檢查,驗了又驗。
“準是灌鉛了!”柳掌櫃大叫:“取榔頭來!”
張勝:“柳爺,您是知道的,我們這四邊都有人看著,根本不可能有人有機會玩手彩。”
“他準是玩花活!”柳掌櫃堅稱沈清起作弊,張勝無奈,叫了人取榔頭。
“嘭——”骰子被敲碎,沒有任何的異樣。
柳掌櫃臉色鐵青,他輸了一夜,八萬兩,且張勝已經不借他錢了。
張勝這邊有個規矩,若無官府背景的人來此,最多隻借八萬兩,再多不借。
沈清起慵懶的望著柳掌櫃:“不如你也賭一把命?”他揚眉,哂然一笑:“我的時運,便是自我與娘子一齊賭命之後時來運轉的。”
他挑釁的望著柳掌櫃笑。
柳掌櫃惡狠狠地盯著沈清起,緊攥著兩隻發抖的小胖手。
柳掌櫃一路走來實在太順了,他順著顏傾城這根搖錢樹扶搖而上,從一個小小龜公變成了這一方首富。
不同於金樓的郭掌櫃,後者是府尹的小舅子,時常會有府尹給他以敲打或警醒。
這位柳掌櫃至今順風順水,所聽見的話,所遇見的人,全是吹捧他的人。
他早就飄到青雲之上了,偶然來了個對他嗤之以鼻的人,他輕而易舉就被激怒了。
可他再被激怒,也不敢拿命去賭。
沈清起笑著道:“不敢賭命也無妨,不如拿你的醉夢樓與我賭一把?你贏了,這裏所有的錢,歸你。你輸了,醉夢樓,歸我。”
柳掌櫃望著那一厚摞的銀票。
他仍然不敢。
外麵,有人低聲道:“好家夥,人家夫婦二人適才用命賭,這會兒他倒不肯舍個青樓了。”
這聲音耳熟,辛月影尋聲看過去,見得藏在人群裏的半張臉。
是關外山。
二人四目相接的刹那,關外山還朝著她壞笑,挑了挑眉毛,這才迅速隱匿到人群之中。
惡捕頭深更半夜還在努力堅持務正業,真的好敬業呢。
很快有人低聲議論:“嘖,還真是,看來沒啥意思了。走吧走吧,估計結束了。”
“差點意思。”有人不屑。
“嘭”地一聲,柳掌櫃猛擊桌案:“老子跟你賭!”他指著沈清起目眥盡裂:“若我贏了,我不單要錢!老子還要你的命!”
沈清起咧嘴笑:“哈哈!且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辛月影心裏咚咚直跳,這個小瘋子!他明明可以拒絕對方提出的不平等條約的!他居然不但不拒絕,反而開始興奮了。
很快,張勝擬了契書。
二人在各自名字之上落下了血手印。
辛月影瞄了一眼契約上,張勝給沈清起寫的是什麼名字。
【銅錘九虎之夫】
這一刻,辛月影多少是能理解一些那日沈老三搗大樹的崩潰。
這真的很遜!
張勝擲骰子,單數為沈清起先手,雙數為柳掌櫃先手。
張勝擲出雙數。
柳掌櫃先手。
他往手裏淬了兩口唾沫,站起來了。
他單腿站在椅子麵上,雙手搖動骰盅。
小小的骰盅到了他的手裏像是簽筒子。
他閉著眼,皺著眉,全神貫注的搖著。
“嘭”地一聲骰盅落案,柳掌櫃掀開了骰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