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營帳。
一個渾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的衝進帳內,失魂落魄地尖叫:“沈家槍......是沈家槍.......沈家的人回來了!”
布泰耶驟然起身:“什麼?!”他行至那士兵麵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襟:“你有沒有看錯!”
“沒有看錯!那人使的是沈家的槍法!是沈家的人!”士兵臉上驚恐的表情,像是看到了催魂的閻羅。
布泰耶:“這不可能!沈家的人不是死了嗎?!”
坐在一旁的黑衣使者沉默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鷹鉤鼻,以唯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自言自語:
“他果然還活著。”
“你們中原的皇帝不是將沈家滿門抄斬了嗎!”布泰耶瞪著黑衣使者。
黑衣使者略一沉吟,起身:“我得回城去看看!”
布泰耶衝過去拽住了黑衣使者,“你想走?弄成這樣的局麵,你想走?”
黑衣使者垂著臉,靜了一陣,抬手摸了摸鷹鉤鼻,笑了:“好好好,我不走!你別急,他們八十幾人,你三千兵馬,何須怕他們?立刻出兵,今夜攻城!”
他頓住,沉聲道:“若見沈家後人,盡量留活口!他們必與朝廷有血海深仇!可為我們所用!”
福滿城下。
一車又一車的火油有條不紊的運出城外。
兩個士兵手裏捧著鎧甲,銀白色的鎧甲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陸文道親手替沈清起佩戴甲胄。
辛月影站在沈清起的身畔,目光深陷在沈清起的臉上難以移開。
直至現在親眼看到了這樣英俊威武,鋒芒畢露馳騁於馬背上的他,她才真正的理解他被困在輪椅上的時候有多絕望。
陸文道為沈清起佩戴鎧甲,與沈清起嘮叨著局勢。
辛月影立在沈清起的身畔,兩隻眼睛時不時瞥瞥他的雙腿。
不知道他的雙腿還痛不痛,可此刻大戰在前,若問這個被別的士兵聽見可能會影響士氣。
“月月。”他倏爾喚她。
陸文道也閉嘴了,看向辛月影。
沈清起倏爾抬手揉了揉辛月影的頭,“我不疼的,你別擔心我。”
他收斂了鋒芒與桀驁,此刻眼中像是盛滿星光,溫吞無害。
仿佛適才在長街拿大漠人當糖葫蘆一槍貫起一串人的,不是他沈清起。
陸文道擔心沈清起掉以輕心,忙插嘴:
“您受累看我一眼,我話還沒說完了!
現在是這麼個情況,我適才清點了一下,隻有五十六個人了!
也就是說現在最多隻能拿出二十個人跟著您衝過二裏橋。
斥候來報,敵人分陸路和水路而來,這水路約是一千五百敵人,您還得把這一千五百個敵人逼到臥虎坡下,能行嗎?”
沈清起稀疏平常的接過青麵獠牙的鑄鐵麵罩:
“待我們過了橋,你將木橋拆毀,斷了我方的退路。”
陸文道手上的動作頓住了。
辛月影瞪他:“你別發瘋!”
“怎麼?”沈清起移目望她,星眸半垂,語氣變得曖昧了起來:“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於她耳畔輕聲道:“不是說過,你的小將軍擅長這個麼。”
辛月影臉頰驟然紅了。
紅得不合時宜。
那一夜,她和他說的話,他原原本本還回來了!
小瘋子!!!
沈清起垂眼一笑,戴上了麵罩,陸文道替他將盔纓戴好。
沈清起垂臉係著腕子上的束帶。
霍齊和沈雲起也趕來了。
沈雲起胸前的小石頭看見辛月影十分激動:“姑姑!姑姑!”
沈清起手裏的動作一頓,移目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