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起搖頭,顫聲道:“她騙我呢。”

沈清起就站在那,望著瘸馬走向她,替她擦拭眼睛垂下的血,他沒聽清瘸馬和她說了什麼,都是一些安撫的話,瘸馬帶著她走到了床榻,又在給她診治。

她的眼睛充滿了疑問,充滿了不安。那目光生疏極了。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沈清起還是不信。

他該怎麼印證呢。

沈清起陰鷙的目光落在背對他的瘸馬身上,他想,如果自己拿著劍,背刺瘸馬,假意要殺他,那麼她眼中一定會流轉過擔憂的神情。

可他狠不下心了。

如果她真的隻是騙他,她才碰了頭,傷成這樣,他還要執劍去背刺她的家人。

這太混蛋了。

他看著瘸馬將她頭上的紗布拆開,他看到了那道傷口,他猶如萬箭穿心。

他神魂晃蕩的走過去,輕聲問:“月月,你頭疼不疼啊?”

她用看著一個瘋子的神情看著他。

瘸馬將她的傷口重新纏好,瘸馬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姐!”沈雲起和夏氏也衝進來了。

“丫頭!”

“老九!”刀疤和章七手帶著銅錘幫的人也趕來了,他們一身飛魚服,往日裏雖然訓練有素,可此刻見得此情此景,再有素也沒素了。

章七手率先發問:“老九腦袋是你打的嗎.....”他說著說著沒底氣了,瞧見沈清起渾身散發戾氣,章七手有點怵了,聲量見小:“還......還還是她自己撞的牆?”

“你他媽以為人都跟你似的慫蛋撞大牆呐?閃開!”刀疤一把推開了章七手,不畏強權,怒聲質問:

“這他媽明顯是被揍的!你揍她了是嗎!”

“為什麼打人?”刀疤質問沈清起。

沈雲起沉聲道:“不對,我姐夫不會打我姐!這點我能肯定。”

刀疤:“他是你哥,你他媽自然向著你哥說話!”

沈老三怒吼:“他氣我姐了!還把救命恩人馬爺下了大獄!他先六親不認的!他往後都是我姐夫了!”

刀疤:“去你媽的!你們家太亂了!我不跟你掰持這個!

我就問你哥為什麼打人!為什麼打女人?為什麼打我們銅錘幫的女人!”

“我姐夫不可能打我姐!還有!你嘴巴放幹淨點!你要罵罵我姐夫去!是他惹的我姐!”

夏氏膽戰心驚的望著瘸馬,她從沒見過瘸馬臉上有這樣的慌張,她看向瘸馬輕聲問:

“老馬,怎麼回事?丫頭傷得很重麼?”她看向辛娘子:“丫頭,你別嚇唬娘啊,你怎麼這樣看著娘啊?是哪裏不舒服嗎?啊?”

“娘?”辛娘子兩隻眼睛轉得厲害,她死咬著唇,沉默了。

刀疤火氣上來了,一把推了沈清起的胸膛:“你他媽的啞巴了?!”

沈清起踉蹌兩步,跌坐在地。

連刀疤都愣了。

他隻是幽幽的看著她。

可她根本沒有將視線往這邊挪動分毫。她不安的垂眼,不知在想什麼。

沈清起張了張嘴,想和她說話,可是他嗓子啞的厲害。

“行了!都出去!這她自己磕的!”瘸馬大叫著:“她需靜養!別添亂了!出去!”

眾人出去了,夏氏坐在瘸馬身畔,輕聲問:“丫頭!你怎麼了呀?你在怕什麼嗎?你跟娘說,娘在這,不怕,咱不怕。”

“晚晚,你也先出去吧。”瘸馬的聲音極為低沉。

夏氏紅著眼,瞪了沈清起一眼,出去了。

瘸馬拿了銀針,給她的一個穴位下了一針,她昏厥過去,瘸馬接手拖著她的後背,將人放在了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