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門口。
一群太監和錦衣衛躲了老遠,霍齊和蕭朗星單獨站在城門下談話。
“他說不想見我?”蕭朗星愣愣抬頭看著霍齊。
霍齊點頭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嗯。”
蕭朗星憂心忡忡的問霍齊:“她回來了嗎?”
霍齊點頭:“回來了,不是,她壓根也沒走啊,他們就是吵架了,不過這次我看二爺神清氣爽的,應是和好如初了。”
蕭朗星:“和好了?意思就是她回來了,是嗎?”
霍齊實在沒忍住:“二爺讓我給你帶這句話,你不想問問我,二爺為什麼不來見你嗎?”
蕭朗星搖頭:“不想啊,他將這件事說出來了,我反而覺得是好事情。”
蕭朗星:“那夜小叔叔入宮救我,我朝著他跑過去,他沒像往常那樣把我拴在他的胸前,他隻是恨恨的看著我。我知道他想殺我,可他後來沒殺我,他挑明了和我說,冤有頭債有主。”
霍齊驚愕:“有這種事?”
蕭朗星點頭:“姑父從沒有經曆過這樣的鬥爭,其實我挺害怕他的,越是沒有這個過程,越是讓我害怕。”他垂著眼,蹲在了地上。
霍齊也蹲下了。
蕭朗星:“他什麼都不說,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他說出來了,我反而倒安心了。”
蕭朗星朝著霍齊笑了笑,“至少,我還可以彌補不是嗎?”
霍齊無法回答蕭朗星。
有那麼一刹那,霍齊感覺他自己是個無知懵懂的小孩,而對麵這個孩子,比他成熟。
霍齊佯裝深沉的點點頭。
蕭朗星垂著臉,沒有看霍齊,輕聲問:“你確定她回來了嗎?”
霍齊還是那句話:“她根本就沒走。”
蕭朗星:“......”
將軍府。
偌大將軍府分西苑東苑兩個院落。
兩個院落以流水劃分,中間連了一道拱橋,橋中還有一水榭。
沈雲起恍惚的從拱橋過去,朝著東苑走。
小時候他每次從這裏試圖偷跑過去,總有礙事的下人站在水榭把他攔住。
因為東苑經常聚集了一群父親的部下,在東苑喝酒吃肉或是聚在一起玩樂。
娘親不讓他跟他們接觸太深,生怕他心野了,鬧著要跟著父親去戰場。
但總是會有爽朗的大笑聲從那邊傳來,有時還會有烤肉的香氣乘風蕩來,如果運氣好的話,還會看見幾個喝高的男人,站在荷塘畔邊用石頭打水漂。
他們都是有功夫的,石頭能甩出去極遠,在水麵輕盈的彈飛。
大哥和二哥總是聚在那邊。
他小時候羨慕的不得了,也曾偷偷跑過去看過。
看大哥二哥和一群將士們圍坐在假山下飲酒烤肉,暢談戰場上的事。
他也呆不久,很快就會被夏氏發現,領著他的手,帶著他回來。
這一次,沒有人阻攔沈雲起,他長驅直入的朝著東苑去了。
穿過廊橋,又過小竹林,順著羊腿的肉香味,尋著豪邁的大笑聲,沈雲起見到了一群男人圍坐在篝火前飲酒烤肉。
他們烤了一隻全羊。
沈老三的目光最先落在沈清起的身上。
沈清起坐在輪椅上,正與席地而坐的士兵聊著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沈雲起這一次居然有勇氣去看向坐在輪椅上的沈清起了。
沈清起眼中的鬱色沒有了,像是從前緊繃著的人驟然鬆弛了。
沈老三又重新看到了,多年之前,那個漫不經心,充滿鬆弛感的沈清起。
雖然也是坐在輪椅上,但他像是從戰場上回來,受了些輕傷,坐在輪椅上暫時將養。
有人給沈清起割了塊肉遞過去:“二爺!這塊烤得最酥脆!”
沈清起一笑:“都說了往後我吃素。”
“啥?您酒也不喝了?肉也不吃了?這是要幹啥啊?”
有人哈哈大笑的問他:“二爺這是要出家了,還是怎麼的?”
沈清起笑了笑,沒說什麼。
“啊喲!小三爺來了!”一士兵瞧見了沈雲起,朝著他揮手:“過來啊!小三爺!”
士兵晃晃蕩蕩的拿著酒壺站起身,跑到了沈雲起的麵前,抬手比劃了一下,看向沈清起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