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胖胖特別開心。
其一是家裏沒有破產,其二是它又可以鑽薑雲清的被窩了。
要問這三個月它是怎麼過來的,平時被吉若逼著和砂鍋大的活魚鬥智鬥勇,南初七不管不問;晚上隻能趴在火爐邊,地板又糙又硬,連隻像樣的貓窩都不給它睡,悄悄流下的淚水可以淹沒玉雪城。當薑雲清抱著它說了一句好像瘦了,它委屈得差點開口說話。
南初七也很開心,好不容易能向薑雲清訴苦,但耐不住胖胖比他還嘴碎,幾聲喵喵就吸引了薑雲清全部的關注。
胖胖再次支棱起來,沒有經過薑雲清親手喂食它是不會吃的。
吉若驚奇地看著,愈發覺得胖胖不是一隻普通的貓,“它還會用勺子!”
死貓,這麼諂媚幹什麼?
南初七後槽牙都快咬碎了,偷偷捏胖胖耳朵,結果這家夥還不肯讓他碰。
仙家人養的寵物很有靈性,但壞就壞在太有靈性了。
南初七搬來一張矮凳,和薑雲清臂彎裏的胖胖平視,看它把腳腳翹上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自此貓生躺平,頓時起了想逗它的念頭。
一巴掌還沒落在胖胖頭頂,它就緊緊閉上眼睛,受驚得有點假,哪有從前跟吉若打架的氣勢,無非是今日有了靠山罷了。南初七正要繼續恐嚇,卻被薑雲清拂開,“不要吵它。”
看似是胖胖正在享受眾星捧月的待遇,實則是薑雲清被屋裏所有的活物圍著,誰也不肯先走。南初七受不了胖胖吃獨食,至於吉若……
薑雲清用餘光掃視站在對麵隻露出一雙眼睛的小姑娘,她多半是因為好奇。
好奇睡前故事裏常常提起的那個人到底長什麼樣子。
薑雲清應該不知道,早在二十年前,他的名字就陪伴了吉若很長一段時間。
故事裏的人突然“活”了過來,除了神奇,吉若暫時沒有更多的想法了。
跨越時空的宿命,確實很不可思議。
隔著一張桌子,薑雲清也在細細打量她,隻有南初七不曾發覺,那抹笑意其實很淺。
收回交錯的視線後,薑雲清又提起明芃,他說明四還留在外麵。
南初七垂首戳了戳火爐,顯得不是很在意,聲音悶悶的:“沒事,這邊過得快,不用等很久。”
他埋怨自己苦等了數月,眼下終於見到薑雲清,獨處時間都嫌不夠,哪裏能有空關注別的。
“一刻鍾我都不想讓她等。”薑雲清對著南初七說,眼睛看向的卻是吉若,“她會擔心。”
胖胖不知何時躺在臂彎裏睡著,薑雲清放慢動作,輕輕揉了揉它的腦袋,再抬頭時,望過來的目光含了許多溫柔。南初七說得對,待在這裏的三個月對薑雲清而言也不過彈指間,他沒法感同身受,但看到吉若,就像有什麼東西在火爐裏滋生,正發出咧咧的聲響,以至生命的那點縫隙似乎都被填平了。
他知道的,南初七從來都不是個喜歡敘舊的人。
可他第一次見到南初七,也是在雪天裏。
薑雲清做不到從容了,他也搞不懂南初七為什麼總能在一點小事上打動他,或深情或潦草,到底是憐了他一回,何況南初七讓心頭的那場雪下了十一年。
“從前我一直覺得永遠很遠,但現在我很肯定,我們能有一輩子。”
這種氛圍應當不適合吐露心聲……或許吧。南初七咬著小魚幹緩緩抬頭,第一眼是薑雲清,又下意識看看吉若。反應幾乎瞬間,他騰出手從薑雲清懷裏挖出胖胖,不管它醒沒醒,直接丟給吉若並下了逐客令:“妹妹出去。”
“啊?為什麼?我明明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