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文瀟遞了牌子上去請了太醫來診治,太醫摸脈診斷後避開了眾人,隱晦的向墨文瀟搖了搖頭。

本身墨母就年事已高,再加上老人家年輕時身體落下了病根,這些年雖然一直都在調養,卻也是沒能夠根治,如今看似隻是一點小風寒,實則卻已經是大限將至了。

這件事墨文瀟沒有告訴墨母,不過對著墨傾羽,他直接就把太醫的診斷說了出來,墨母最是疼愛墨傾羽,一直都掛念著他這個寶貝孫子,在母親最後的這些時光裏,她定然也是願意讓墨傾羽多多陪陪她的。

老人家對這種事情其實非常敏感,在某天吃飯的時候突然輕聲問墨文瀟和墨傾羽,“我是不是大限將至啦。”

墨文瀟頓時眼眶一熱,連忙低下頭掩飾住自己的異樣,待收拾好心情後,語調輕鬆道,“母親不過是染上風寒罷了,哪裏就有那麼嚴重。”

墨母搖了搖頭,“莫要誑我,我昨日夢見了你的父親,他來接我了。”她目光慈愛溫和的看著墨傾羽,“隻是有些遺憾,祖母不能看到我的羽兒娶妻生子了。”

墨傾羽抿著唇微微一笑,“祖母也沒能看到我金榜題名。”

墨母坦然一笑,“看不到嘍,不過祖母可以想象的到,羽兒一定會騎在高頭大馬上,讓這滿京都的小娘子們都看花了眼。”

這個話題聽著就讓文心中酸澀,墨文瀟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停留,硬是轉移了話題。

又是一年來到,墨傾羽已經十三歲了,冬去春來時節交替,今天難得的出了大太陽,陽光照進庭院裏暖洋洋的,但整個墨府都沒有感受到這陣暖意。

主院之中有哭聲響起,整個墨府的下人已經開始麻利的行動起來,把那些顏色鮮亮的東西收到庫房放好,換上了素色的物品。

次日,吏部左侍郎墨文瀟上書,要送母親的靈柩回江南老家安葬,墨傾羽同時也辭去了伴讀之位,陪伴父母回到江南老家為祖母守孝一年,孝期結束之後,便在江南安心備考。

在墨文瀟離開京都之前,賀雲翰微服出宮來到墨府找墨文瀟,與墨文瀟說了些話,便道出自己今天的目的,他此次前來是為了要見墨傾羽的。

六年的時間,曾經那個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的小孩已經漸漸長大,穿著一身孝衣站在那裏,已經開始顯現出日後的清俊文雅,又好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劍,銳利的的鋒芒盡數收斂於表麵的溫和之下。

賀雲翰和墨傾羽一同在亭子裏坐下,下人端來了一壺熱茶為兩人斟滿。

天氣雖然已至春季但依然不甚暖和,觸手溫熱的茶水漸漸也失了那份溫熱,墨傾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美人哥哥,你是不是在擔心。”

賀雲翰原本落在院子中已經長出花苞的盆栽上,聽到墨傾羽的話方才把目光移到了墨傾羽的身上,歎了口氣,“羽兒近日消瘦了不少。”

又接著回應他剛剛的問題,“現在的朝堂看著好像花團錦簇,實則內裏已經開始腐爛,就連那些向我朝俯首稱臣的外族也已經起了異心,此時北方的邊境又剛剛經曆了雪災,正是民生恢複休養生息的時候,湖人此時卻率兵駐紮邊境,並且派人前來向我朝索取歲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