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二樓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指著台上扮演他的那個角色,對著已經白發蒼蒼盡顯老態的劉平感歎道“這個扮演的人難道不應該找一個容貌更加清雋帥氣些的嗎,既然是以佞幸晉升的人,君王也應該更喜歡長的好看的佞臣啊。”

君王也是普通人,麵對長得好看的大臣心情自然也會更加舒暢一些,所以自古以來能夠成為佞幸的人,很少會有長的不好看的。

而如今在台上扮演佞臣的人陰柔多過俊秀。

劉平跟在先帝的身邊伺候了一輩子,先帝駕崩之前早已經賜給他不少的良田莊子,足夠他安安穩穩的在宮外度過後半生。

但是一個人在那麼大的宅子裏實在是有些寂寞,墨傾羽大權在握後便將劉平接入了墨府與他相伴。

今日劉平是陪著墨傾羽一道出來的,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得露出了微笑,“您就不擔心這些留言會對您造成影響嗎?”

墨傾羽伸手指了指自己,然後朗聲笑了起來,“我可曾誤國?可曾媚上?那些人想的都太過簡單了,對於百姓而言,能夠讓他們豐衣足食的人,他們恨不得立一個長生牌日日的供奉。”

“我怎麼可能會失去民心,日後盛世會在我的手中開辟,即便日後史書稱我一句說我是幸進出身,判我蔑視皇權,卻也會不得不致上華美的詞藻來歌頌我的政績。”

次日,戲劇的熱潮還沒有在整個京都完全傳開,就有關於墨傾羽這些年來所做的許多功績被一一的流傳開來。

他懲治貪官,改革了一些繁重不合理的賦稅,清查隱田蔭戶,把那些被世家大族以不正當的手段奪取的土地全部分發給百姓……

在墨傾羽的一番運作之下,也不過是短短的一周,這些消息便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

他的確沒有竊國之心,但他卻需要民心,唯有民心之所向,他才能夠一步一步的實現自己想要做事情。

在這場輿論戰的事情告一段落後,墨傾羽方才有了空閑去見被圈禁在府邸賀文殊,如今他已經被貶為了平王。

賀文殊已經在府邸中被圈禁的三個多月了,這幾個月裏,不論是他大鬧還是絕食,墨傾羽都不曾來看過他,直到他的意誌被慢慢耗盡,也不像之前那樣失去理智無法溝通後,墨傾羽才抽出了空閑時間來這府邸中見他一麵。

平王府占地極廣,這個地方曾經就是賀文殊還是太子的時候的府邸,墨傾羽隻是限製了他外出的自由,但是在平王府內,他吃喝不愁,想要去哪裏都可以的。

這還是在那日逼宮之後,墨傾羽與賀文殊第一次見麵。

如今已經平靜下來的賀文殊看著墨傾羽身著一身素衣,雙眼中還是流露出了深深寒意與刻骨恨意,“墨傾羽,你對得起父皇嗎?”

“正是為了先帝,我才不允許你將先帝謀劃了幾十年的新政給毀掉。”

“先帝孝期之時,後宮之中便有宮女懷孕,太後娘娘得知此事後立馬就讓人將那位宮女給處死了,以免會有消息泄露。”墨傾羽看著賀文殊,眼中是不再掩飾的厭惡。

太後處理這事處理的如此之快,就是怕這個消息泄露出去會影響到賀文殊的聲望。

但問題是賀文殊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內,在得知了這消息後,他便對賀文殊起了廢棄之心。

“在孝期之內導致宮女懷孕,殿下,你的孝道呢?”

“殿下,我也是為了你好,這個位置你不適合坐,就應該讓其他的人來坐。”

“你想要改朝換代?!”賀文殊瞳孔劇震,若是墨傾羽真的另立新朝,他這個曾經的皇帝還會有活路嗎。

“不。”墨傾羽擲地有聲的回道,“臣,此生,永為賀臣。”

但,僅僅是這個大啟朝天下的臣子,而不再是某位君王的臣子。

“你就在這個平王府中了此殘生吧,我是不會殺你的,免得到時候無顏麵對先帝。”

賀文殊看著墨傾羽遠去的背影,突然感覺心中有一股莫大的恐慌,他之前強撐著的所有偽裝終於崩潰,一個人在亭子中失聲痛哭。

墨傾羽聽著身後痛哭的聲音,心底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