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然發呆的打量著房間內的一切,布局格調樸素而簡單,原本並不大的房間擺放著兩張床,一邊一張,而且因為堆滿了物品而顯得擁擠充實,這一切讓葉然感到陌生但是卻有著一絲熟悉。
這是在哪裏?我不是應該在醫院裏嗎?
房間內除了葉然以為並沒有第二個人,所以葉然並沒有得到答案。
他掀開棉被,從床上爬了起來,身體異樣得很,他低頭看去,一切都明白了。
這個身體根本就不是他自己原先的身體,作為一個常常健身運動的人身體沒有理由會讓他感到如此弱不禁風,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個身體完全不是一個成年人的身體,而是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的人的身體,小手,小腳,小身板,渾身蒼白無力。
葉然眼中閃爍著不肯定,疑惑,眼光向四周打量,他走下了床來到牆上的一副掛曆麵前。
緩緩掀開。
一九九八年十月二十九號。
重生了嗎?
難道我是回到了我的小時候?
“小然,你醒了,好點了沒有?”身後的門被打開了,滿懷關心的聲音傳來。
葉然身體像是被電擊了一樣顫動一下,心中忐忑不安起來,慢慢轉身,帶著無限的期待。
一個穿著普通廉價衣衫的女人站在門口,脫離不了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現實生活讓這個原本實際年齡隻有三十五歲的女人從外表上看上去卻在四十歲左右,曆經滄桑的臉上沒有任何化妝品成分,十分樸素。
現在這個女人正一臉關心的看著葉然,手中還拿著一把剛剛洗幹淨的白菜。
滴答,滴答……。
水珠從翠綠的白菜葉上滴落,葉然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短路,一片空白。
“媽。”
許久他才說出了這句話,一字千金,幾生能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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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那次車禍之後葉然死了,但是和許多小說情節一樣他卻獲得了重生的機會,而重生之後的世界並不是什麼異世界,什麼古代,而是直接回到了二零零二年他十六歲的時候,這確實是一件超出葉然想象的事情。
記憶中,少年時代的葉然有著大多數人少年時代的通病叛逆,另類,不愛學習,是老師眼中的三壞學生,學習壞,品德壞,思想壞,不是翹課去打遊戲就是和同學打架,罰站挨批叫家長這是家常便飯,總的來說在學校裏他不是一個老師喜歡的地方。
而至於在家裏也不例外,常常和父母吵架,甚至還做過離家出走的英勇事跡。
這的確不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孩子。
他的這種性格一直到了十九歲的時候才慢慢得以改正,但是那時候已經晚了。因為不願讀書他在十六歲的時候(也就是現在)就死活不去讀書直接休學,走進了社會這個大染缸工作,但是因為一直是未成年人,大部分的工作都不能去上,而因為怕葉然誤入歧途走錯了路,所以葉然的父母也就一直把他帶著自己的身邊照顧遊玩。
因此,葉然這一玩就玩了三年,一直到十九歲。
十九歲這一年所發生的事情在葉然的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這一年不僅改變了他葉然的命運,而且許多人的命運也因此而改變。父親突然檢查出了得了肺癌,晚期,這種病別說是在那個年代就是換做是現在那也是不治之症,多少人都因此而喪命,但是那時候葉然一家人並不甘心,一直是到處為葉然的父親求醫,為數不多的積蓄用完了就去找人借,可以說是傾家蕩產。
如果葉父的病好了那就算傾家蕩產也值得,但是即使如此,花光了家裏最後的錢葉父卻也不見好轉,病情反而更重。
因為借錢太多了,那些親戚們也不願在接給葉家,這使得葉然一家氣氛如同世界末日般一樣壓抑,痛苦。
這其中更葉然留下最深印象的是那在葉然心中一直是堅強如大山般形象的父親經常偷偷的流下眼淚,哭泣。
看到這一幕的葉然心如刀割,但卻無能無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在病魔的折磨下一天一天憔悴下去,恨不得生病的不是他父親而是他葉然自己,那樣或許父母就不會那麼痛苦了吧,這是他那時心裏的想法。
他痛恨老天,痛恨命運,更加痛恨自己的無能無力,但是這一切顯然已經晚了。
葉母還想拿出最後的四千塊錢去給葉父做化療,但是葉父阻止了。
理由是他現在已經是這樣了,家也被自己弄得傾家蕩產,但是他卻不能讓他的子女繼續痛苦下去,讓子女的生活艱難。
雖然時隔多年,葉然至今想起父親說這話的那一幕心裏都會有心如刀割的感覺。
那天,父親說完這話,一家四口人全都抱在一起放大哭了一晚上,淚都幹枯。
而第二天,父親就走了,喝農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