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塵沙飛揚,千溝萬壑的荒原中看不清其原本的真實樣貌。荒原上隻有稀疏的幾株低矮的荒原沙棘還在岩壁角落裏不斷擺晃,生命在此刻展示著它的堅韌……
高出周邊一截的巨大岩體被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遍滿,強風過徑發出或尖銳或沉悶的嗚鳴述說此處的往事。一塊風化崩塌在岩體下不遠的巨石後麵、一個開裂了數米高的岩壁裂縫旁靠坐著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
“阿…阿洛伊…斯…”在塵暴中傳出微不可聞的呼聲,語氣略帶埋怨。
“女神在上!真不知道這鬼天氣什麼時候轉變一下心情!”索諾·克萊斯·萊德曼剛起身出口牢騷就被沙石堵口。“咳…咳咳…咳,呸呸。我真受不了!阿洛伊斯難道還要再等幾天?!記時沙漏(一次一天)已經翻過十次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在這麼下去我們堅持不了多久了!”克萊斯有些懊惱說道。
“我們現在所有的物資和水已經不夠一周了。再這麼等下去,可就沒人給我們收屍了。”
來人靜靜地聽著克萊斯的抱怨。“我知道索諾,這樣的確不是辦法,能否再忍耐等待一天,如何?”被厚重的灰棕色凱帕族牧袍遮蓋的俊美的臉從昏暗的裂壁中顯露。湛藍色的眼眸在細碎的金色長發遮掩中依然炯然有神。
克萊斯低下頭輕歎妥協“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阿洛伊斯你來警戒吧,我先進去向美麗的維安娜小姐請安然後再休息……如果到時間了記得叫邁爾清點物資和水源。”不厭其煩地說完零碎的瑣事才將袍帽戴上走進 黝黑的裂口。
名為阿洛伊斯的青年視線越過了巨石,眯著眼望向斜上方,在眼中映出灰蒙的蒼穹……
風停了,荒原的性格就是如此多變、一言不合,就如這世界也是這般變化無常。
滿天的繁星相互交映,三輪不同色彩的彎月懸掛在其中。帶著淡藍清輝的清月(忒勒伊)蜷縮在東南一隅。橙紅色的紅月(奧巴安赫伊)迫近占據夜空中最顯眼的明亮銀月(卡修莫伊),於是被其壓抑了自身的輝光。
“唉,十天的禁閉已經結束了,現在請跟隨偉大的冒險家——索諾·克萊斯·萊德曼的腳步去揭密來自遙遠東方國度的麵紗,去感受它、了解它…”克萊斯左手抬向夜空,頭以四十五度側仰、深情凝望左手方向的星空。右手牽著喀特善雙峰駝的韁繩。
“克萊斯,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淡陌的語氣夾雜著些許無奈。沙恩·馮·帕特·芬格爾有些頭疼的想著,如果當初沒有認識他該有多好。
“帕特閣下,少爺就是這個性子請別介意。”索諾·克萊斯·萊德曼的隨行老管家貝納尼微笑著對沙恩解釋道。
“貝納尼先生不用解釋,在下隻是覺得克萊斯子爵太過跳脫了。”沙恩淡漠地回應老管家的開導。
貝納尼也不再言語轉而看向快步走向一行人中唯二的女性——維安娜·卡菈·安德麗曼的克萊斯……
沙恩望著在維安娜身旁貼身護衛的五階女戰士愛莎·埃德莉婭抽出由矮人用塵星銀等多種貴金屬打造的軟銀細劍便收回視線,結局顯而易見。
克萊斯大失敗。
一行七人,源於某人的異想天開、某小姐的對遠方向往以及對某位貴族對於承諾的遵守而開始的一段曲折多彩(?)的遠行。
“威斯塔子爵,我們還有多久到達最近的綠洲集鎮?”沙恩走近詢問正與邁爾·菲索尼斯商討物資和其他問題的阿洛伊斯·威斯塔·朗道,法克蘭斯帝國克萊蒙德城朗道家族的第一繼承人。
“帕特閣下可以稱我為阿洛伊斯,不用如此客氣,反而顯得生分了。”阿洛伊斯向邁爾點頭示意勞煩他後,微笑著回複沙恩的問題“目前來看明天正午前後應該能到,隻要沒遇上什麼意外。例如某個自告奮勇地看守物資、丟失兩隻喀特善駝以及一個月的生活物資(進入荒原的第四天)的人。希望女神能夠再次庇佑我們。”阿洛伊斯用略帶輕快的語氣打趣,畢竟能在哈卜穆荒原中尋到遊牧部族臨時聚地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