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黃陵柏二人即欲離去,隻聽那老婦人道:“天尚未亮,你二人怎能就去?道兒,燒些湯水禦寒才是。”二人聞老人之言,隻好依言。
譚複道正欲出門,令棲於灶下的妻子燒飯時,卻聽門前一婦人泣道:“可憐我那丈夫一去不歸,剩下我母子好淒苦!”三人聞言一怔,譚複道歎道:“嫂嫂!”忙去開了房門,打草簾,門外站了那於寒風中抖抖瑟瑟的婦人,其身後立了個二十上下的彪悍壯漢。
譚複道讓道:“嫂嫂請房中暖暖。”那婦人進門上下打量黃陵柏二人,便卟嗵一聲跪了下來黃陵柏二人忙閃在一旁道:“請起!”我二人怎敢當此大禮!“那漢了近前攙了母親,一旁,注目黃陵二人。
譚複道拉了張小橙請嫂嫂坐,那婦人呆立不動,兩眼淚下黃陵柏看那婦人四十左右,發已斑白,棉衣已數處綻出陳舊的棉絮,滿麵皺紋形容憔廋。
譚複龍之婦,黃陵柏滿懷惆悵,無言可慰心中卻是那六根山之情與境。譚複道將昨日雪山下之相迂,及二人乃蓮華仙人之故交告知嫂嫂。
那婦人二目茫然,淚痕點點,怔怔不語,無從可說,其子近前一步拱了拱道:“二位若尋蓮華仙人,在下帶路。”譚複道拉了那壯漢道:“此即我那兄長之子譚天厚。”此乃其母,在下之嫂嫂,黃陵柏怎敢以實情相告,不料那譚天厚道:“吾父乃受昆侖邪道之害,令其神智顛狂,今若尚在人世,恐已非當初之人!”此言一出非但黃陵白發二人大驚譚複道及嫂嫂具感意外,房中那老婦唏噓道:“孫兒此言怎地說來?”天厚之母已掩麵而泣。
老婦之問亦是眾人之疑,天厚歎道:“那日孫兒於雪山下迂到蓮華仙人,他竟叫出孫兒之名,孫兒驚問吾父時仙人告以此言!”孫兒再問時,仙人歎息無語,合掌飛身雪山而去。”
黃陵柏暗中傷情難以久留抱拳道:“我二人見到雪蓮華前輩,若知複龍之所在必來相告。”譚複道無奈同侄兒天厚送出門外,天厚向那婦人道:“母親孩兒為二道爺帶路去了。”那婦人掩淚點頭。竺劍人由懷中取出白銀一塊重約六兩,拱手道:“多有打擾,不成謝意。”譚複道如何肯受,黃陵柏亦於懷中取銀一塊,二人將銀兩放於叔侄麵前拱手而起!叔侄大驚方知二人非為尋常。灰暗的天穹下,冰山雪峰連天拔地西去,二人飛掠其間,尋覓那神蹤劍影。
黃陵柏向西南道:“賢弟看那雙峰倚天,雪光映射之處!”竺劍人高聲誦道:“雪山訪高士,瓊海覓仙蹤”二人向那雪山深處飄飛。
高聳的雪山,猶如兩柄長劍,並立於群峰之中其下數株長鬆雪檜間,幾椽茅舍草屋,竺劍人道:“此間必雪蓮前輩之仙居,他人安能處之。”黃陵柏點頭,二人飄飛而下,忽聞空中朗朗道:“二位何往?”黃陵柏白發飄落雪崗之上,頗為驚愕,以二人之身法,目力竟無察覺?二人詫疑四望之際,雪山上飄飄蕩蕩落下那雪蓮仙人,雪蓮華。
山崗上黃陵柏拱手一躬道:“來者可是雪蓮華前輩?”雪蓮華聲若金鍾道:“不敢,正是老朽!”二人拱手看那雪蓮華,長發如艮,長髯似雪,白中透紅的方麵上五官清秀,眉稍額頭紋略清晰,準鼻星目,七尺之軀健朗飄逸,著一件雪白長袍,足下白襯芒鞋,於此雪山中了無寒意,若不經意,怎能察覺這雪山中的雪蓮華。黃陵柏拱手道:“在下黃陵柏道友竺劍人,因受黃陵觀靈祿道長之意拜訪前輩!”雪蓮體略一沉思之際,竺劍人拱手道:“靈祿之師乃大宇大師。”雪蓮華繼而朗朗笑道:“大宇!大宇大師,”轉而歎道:“其已不複人世吾之過也!二位清草舍一敘。”
雪鬆鐵檜林中前三後三六間茅屋,兩側各有一室。茅屋外為土石之壁內以木板襯之上為厚厚之雪茅,下亦木板為地屋中皆堅木槕椅,椅上覆以熊皮房中別無點綴。不抖其身前亦有二童,歲已稍長二童拜見了黃陵二人轉去煮茶。
三人分賓坐了,黃陵柏拱手道:“前輩號稱西極子,仙居塵外晚輩不勝仰止。”雪蓮華笑道:“向西千裏有西荒山,我那道友西極叟,號稱西極子,向西南千裏有大陰山,那窮極子二人,才是方外奇人,老朽有其名而已!”黃陵二人聞之愕然,一時未便多問,雪蓮子這才審視二人道:“老朽癡愚,尚未知二位之來曆。”黃陵柏拱手:“將六根山之所迂,及靈祿道長所言及海外從師簡略告知,竺劍人觀自身之白袍素帶滿頭白發竟與這西極子什為相似拱手道:“前輩雪山高士,飄然風塵之外晚輩泛泛百不及一,雪蓮華嗬嗬笑道:“彼此而已,二位能到我這西溟山中,即有緣於斯。
童幾送來雪蓮茶,清香盈室,雪蓮華擎朽道:“二位請!”一口下咽清香滲入五腑,他以雪山白蓮,無根冰雪,雪鬆子煎熬而成亦可謂一塵不染。竺劍人暗自點頭,惟有那雪靈碧可與此媲美。
雪蓮華放下手中杯,喟然道:“二位由靈祿處所知而來,必然事關譚複龍諸人?黃陵柏拱手道:“前輩所見不差!”雪蓮華道:“此乃關係昆侖,想起昔日之星月堡,龍埡之黃龍觀,令人感慨慚愧,方才二位所言之六根山,亦令老朽惶惶。
黃陵柏歎道:“前輩所言為昆侖山殘害之十人中譚複龍三人為何淪於六根山,況另有三女子,其慘酷可怖之情景莫可言喻,其失之人性,複又殘害無辜,皆令之發指。昆侖山人無偽道何故以邪魔酷毒於人?今我二人前來參見前輩 ,即欲知其然!”並將六劍道姑無奈之下誅之,譚複龍六男婦告知,雪蓮華扼腕深深吸了口氣,極為驚愕道:“喔!為人至此!其悲至極,貧道未能料到有此結局,貧道因西海三玄島之龍岩道長之交往。得知唐沽拉山星月堡水牢,方救出譚複龍等,吾將所救之人盡托之於黃龍觀大宇道人,不料大宇為此罹難,且所救之人皆重蹈慘境,無一幸免。”竺劍人道:“三玄島之三玄不空曾與昆侖師祖一元人駝交往什密,二人得神鋒於青丘。前輩與不空長老之後有交,可三玄島與昆侖已非昔矣!”雪蓮華道:“誠如是言,今三玄島之飛靈子亦非吾與龍岩道長。數年前龍岩歸隱魯公山,吾曾前往魯公尋其蹤,隻得其玄示而已,未能見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