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亦生呷了口茶水,拱手歎道:“弟子祖居遼東大連池,祖上以狩獵及采藥為生,隻因老父兄弟二人於黑龍嶺外打死一隻花斑豹,乃致家破人亡,殃及村鄰十數家妻離子散,背井離鄉!“誇英子道:”一支犳....難道....!“太亦生道:”是前輩之所疑,那犳原來有主人,其主即黑龍嶺青麵人猿駝背叟,當時二魔之下尚有二徒,乃天山四魔之兩師弟,其時之師徒八人外尚有數名邪惡之輩為犳奴。黑龍嶺下數處山洞皆以鐵柵。
打死了花斑犳,即禍從天降,亦是禍在必然,叔叔何以不慎,竟將犳皮釘於門外土牆之上,叔叔怎地未想一想犳的來曆,且明知黑龍嶺養有其獸為害。在下家居鬆坡屯,去黑龍嶺二嶺一水四十餘裏。
數日後,青麵人猿之二弟子跨犳尋到鬆坡屯,叔叔即刻料知大事不好,可時已晚矣,二魔見了犳皮,即將犳皮扯下,二犳於二魔之犬嘯中吼鳴奔突。我家與叔叔一牆之隔,可憐父母,小弟及叔叔一家四口,頓時死於犳口及二魔掌丁,在下因同鄰人山中砍柴,方逃一死。
屯中一片哭叫及犳鳴,我與憐人於數裏之外便可聞知其時在下年方十四與鄰人。躲於林中藏身,二魔一場殺戳便回轉黑龍嶺。不然林中又怎能幸免。”
轉眼間,鬆坡屯一片慘象,家破人亡,在下已是孤身一人家中與隔牆的叔叔院中七具死屍。
半年後,在下離開了鬆坡屯,盲無所向的去尋找另一個安身之地。鬆坡屯留於在下的是恐怖悽惶。迷惘於心頭的是複仇求師。當那秋風落葉失魂落魄之際,山海關下竟為師傅所收留。“太亦生言說到此,起身向空靈一拜,空靈笑道:”此可謂我與汝之緣份!”誇英子深深一歎,回想身世,二者雖異,又極為相同,況其仇者皆天山四魔之師徒。
太亦生續道:“師傅將徒兒帶回這乾元山,其時師爺尚在,師爺聽了師傅之敘說,亦什驚疑。聞聽師爺之言,令在下欣慰者,天山四魔竟於三十年前死去,黑龍嶺青麵人猿,手下六徒,天山四魔之雲車師四魔之師弟即今黑龍嶺之白眉赤睛人頭獅,黑煞神雲犳。十九年,吾欲以十九年之所學,遼車複仇,師傅卻一笑道:“汝之學雖已可觀,然而去尋仇黑龍嶺,無疑是自投羅網。”後來吾以回鄉祭掃憑吊,依師言不可妄為,方回了鬆坡屯。“
鬆坡屯已是湮滅,殘垣斷壁已與土石不分。老屋已成丘土,想那黑龍嶺之魔頭其後定又來鬆坡屯騷擾,致便 餘者盡皆逃亡。可歎叔叔一時忽疏。乃致二百餘年之村居湮滅。吾尋那未曾倒塌之斷壁間過了一夜,一夜間狐狼衰嚎,夜鴞啼鳴思及往昔,心神幾欲殫竭 。
第二日午夜,吾隱於黑龍嶺下林中,一線燈光由十數丈外木屋中射出,時而可聞嶺下犳鳴,及木屋中的狂笑,吾伺機接近木屋,亦隨時四下觀望以便即時逃離,眼前者虎狼之穴也,食人魔窟也,吾此來依師言,探其虛實而已!
近木屋十餘丈外,吾仃身一株大樹後,向那高大的窗口窺望,木屋中央一張巨大的槕案,首位上坐了那兒似星猩滿麵青黑的麵孔,一張沉重的木椅高約五尺,一顆尖而發青的禿頭,兩鬢青毛稀疏,猿目塌鼻,興嘴猴腮。左右兩支如捘的長耳後抿。不向便知,青麵人猿。左首倚坐一人,麵似淡金,長而瘦削,二目暴突。八字眉下鷹目灼灼,鉤鼻魚口,,著一件大紅道袍,與那青麵人猿一身烏黑相比,什為刺目。後背隆起,觀奇形思其名青麵人猿之師弟鴕背叟!其下二人,一個側麵而立,一個背麵而坐。立者獅頭虎目,麵色黑紫兩道白眉,此人即天山四魔之師兄,白眉赤睛人頭獅,背而而坐者青黑色衣袂,烏發垂肩無疑即是那黑煞神玄犳。
吾懾心定念,靜聽其言。那鴕背叟夜鴞般一哼道:“我那雲車獅四徒,論武功,不說功蓋當世,量無幾人能過其右者怎地竟一敗塗地,數十年未我等竟不知其死於誰手?更不知其因?嘿!嘿!豈不可怪!”左側立而未坐的人頭獅拱了拱兩隻大手,聲若獅吼道:“若非那年弟子前往天山,到如今尚不知中師弟皆已死去,都龍嶺空無一人,了無一物,他之九穴三十六道等,弟子什詳,遍尋無蹤,由那殘碎之石槕可知當時之惡鬥!”稍等片刻,那青麵人猿吼道:“拿灑來!”此一吼,餘聲震於林間。
兩個狼睛狐目一身漆黑的二童,一人一手托了酒缸,一手托了四個大碗,一人牽了一頭小鹿走來,一手握了四把興刀。那鹿驚惶四顧,掙持不前,忽見那黑煞神玄犳起身邁步來到小鹿身前,小鹿縱跳欲逃,可那裡走得了。待黑煞神提了小鹿轉過身來,吾竟打了個冷顫,一張黑中透紅麵孔上獨目凹鼻,血口赤眉,眉頭上一塊高高的肉髻。
小鹿於其手中掙持已漸天力,黑煞神提鹿來到槕前四個大碗中已盛滿了酒,黑煞神一手握了小鹿兩支前腿,一手將興刀刺入鹿勁,刀鋒一轉,直下鹿腹。青麵人猿大手伸入鹿腹,出手時一顆鹿心握於掌 中,一碗酒下肚,一顆心入口。鴕背叟抓出鹿肝,依然是一碗酒,一付肝下肚。小鹿已為黑煞神扒了皮,四把興刀刺入鹿身,狂笑與嚎叫中,小鹿一時七零八落,槕案上血肉兒兒狼芨。
忽聽鴕背叟狼嚎般吼道:“此仇必拔!”黑煞神吼聲,報!報!何時報,數十年已去,師傅報到何時?“人頭獅吞下一塊鹿肉吼道:“到如今師弟為誰所害尚且不知,如何報仇?”青麵人猿甩一根鹿骨,揮手道:“天山隻有那天山泯童可疑?除此無能為者!”人頭獅野火神同時驚道:“天山氓童!”鴕背叟立起身來,暴突的二目紅光灼灼悶聲啍道:“那氓音一人竟能殺死雲車獅四人?恐未必然,我等為此屢屢爭執,師兄怎地如今方提及那天山氓音,氓童又能怎地?”人頭獅吼道:“既知其人,我師徒何不即刻前往天山!”玄犳和聲吼道:“就依師兄所言,即刻前往天山!”一連狂飲數碗的青麵人猿一掌拍於槕案,酒缸,酒碗連一桌的血肉四麵飛濺,巨大之燈燭閃閃欲熄。四個魔頭閃退數步,橫目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