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破身死(2 / 2)

她已然顧不上這些,匆匆趕赴刑場,卻隻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林府上下一百零八口男丁,全被斬首。父兄早已身首異處,隻見他們睜大雙眼,眼睛死死盯著自己,似乎在控訴自己的無知和愚蠢,嫁給高佑之這樣的禽獸,給全家引來殺身之禍。

“父親、哥哥!是我對不起你們。”林意婉漂浮在半空中,哭的肝腸寸斷。

“啊!”一聲淒厲的叫聲響徹天際,瞬間周身的空氣都變得陰冷異常。

從刑場離開,林意婉不自覺的來到林府。整個府裏傳來的都是女人的哭泣聲、呼救聲。

她急切的想找到母親和妹妹的身影,然後一路穿過走廊、正廳,別院,來到母親的寢室。

待她趕到時,寢室外已然躺著七八個家丁的屍體,母親早已懸梁自盡於房中,僅過花信年華的嫂嫂胸口插著短刀,已經沒了呼吸。還有秦姨娘和同父異母的妹妹衣不蔽體的抱在一起哭泣。

帶頭的士兵提上褲腰說道:“林相的妻女,果真銷魂。”

“你們幾個,別把人玩死了,不然上頭不好交差。”

“是!”幾個士兵如餓狼般撲了上去。

一聲聲慘叫聲從中傳來, 林意婉想上去製止,奈何現在隻是一縷魂魄,隻能眼睜睜的看他們糟蹋秦姨娘和妹妹。

忽然,幾個身穿鎧甲的士兵從門外跑了進來,瞬間抽出腰間的佩劍,一陣刀光血影,幾個賊人應聲倒地。

來人身穿銀色盔甲,腰佩金色長劍,周身流露著琉璃般的光彩,高貴而冷漠的麵龐,如天神下凡。一雙冷冽的雙眸死死盯著帶頭的士兵,讓人不寒而栗。

是佐親王周褚,皇上的同胞弟弟。林意婉印象中,她與周褚僅在父親的壽宴上見過一次,但他與哥哥向來有些交情。父兄入獄時,他正在攻打西涼。得知林府之事,便馬不停蹄的趕回,卻還是晚來一步。待他趕到之時,父兄卻已身首異處,林府全家被抄。

他頃刻轉頭道:“流影!”

身旁的貼身侍衛即刻明白了他的用意,隨即取下身上的披風遮住秦姨娘和妹妹的身體。

帶頭的士兵顫抖著身軀跪了下來,磕頭直呼:“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大膽,聖上讓你們抓人,你們卻奸淫婦孺,搶奪家財,該當何罪!”流影上前嗬斥道。

“奴才隻是奉命行事,王爺,饒了奴才吧!”

說完又磕了起來,見周褚未開口說話。嚇得嘴角發顫,支支吾吾的說道:“是……是高侍郎,他命小的隻留林府女眷性命,夫人小姐發賣到青樓,奴才看她兩樣貌極好,想著既然要發賣到青樓,不如就先讓兄弟幾個先享用一番,於是起了邪念,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周褚閉了閉眼睛,帶頭的士兵頃刻便人頭落地。

“林相長女找到了嗎?”

“回王爺,我們的人趕到時,隻見到了她的屍體。”流影答道。

隨即揮了揮手:“把人抬進來!”

兩個仆從抬著用被褥裹著的屍體走了進來,她被高府仆人抬出府門正要丟棄時,恰逢流影派來尋人的仆從,於是便截下帶了回來。

經過長路奔走,被褥有些鬆散,一張蒼白泛青的臉從裏麵露了出來,林意婉眼角的淚痕還未幹透。兩隻手仍然屈著五指,似乎想要抓住什麼,瞪大著雙眼看著前方,滿眼的憤恨和不甘。

周褚望歎了口氣說道:“終究是來晚了!”

“流影,召集人手給林相和林公子收屍,將林府上下妥善安葬。“

“至於她兩……“他轉頭看了看秦姨娘和林意語繼續說道:“找處偏僻的院子,好好安置。”

周褚望著林意婉的屍體有些出神,不知是對她的遭遇有些許同情,還是未能及時趕到,對故人的愧疚,亦或是生出別樣的情愫……

他徑直著朝屍體走了過去,在她耳邊說道:“安心去吧,我會給林府討回公道的。”

隨之用雙手輕輕撫上林意婉未閉合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