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林立行將眾人遣散,獨留周褚在正堂,倆人不知聊些什麼。
男人們的事,女子自然不會在意,遂都紛紛散去。
然而,剛出正堂,林意婉就被林意楓叫住:“婉兒,你跟我來。”
林意婉眼珠一動,便跟了上去。
二人來到府上一個偏僻的小屋,進門就見一布衣女子背對著她。
林意婉好奇問道:“這是?”
那女子轉頭,福身道:“民女於霞,見過婉王妃。”
林意婉依舊一臉茫然。
林意楓緊跟著提醒:“婉兒難道這麼快就忘了,城外那被高佑之殺害的一對於家兄妹?”
林意婉驚愕抬頭,“你是說?她是於朝的妹妹,大娘的女兒。”
林意楓未曾回話,林意婉又低聲問道:“可她不是早已經死了嗎?”
林意楓:“還不得是老天開眼,看不得這一家人含冤慘死,讓於霞死裏逃生。”
林意婉依舊疑惑:“那你是怎麼找到她的?”
林意楓將目光轉向於霞,“還是你同她說吧。”
於霞微微頷首,她的眼睛不自覺的望向遠處,眼神變得深邃而悠遠,緩緩開口道:“那日,我浣衣回到家,就看見滿地的血,而唐吉,也就是高佑之,正巧從房內出來。他謊稱,那血是哥哥當打回來的野豬弄的,我環伺四周,卻始終沒有看見哥哥的身影,便對他的話起了疑心。”
“剛拔腿要跑,就被他抓住。他將我拖進房內,想要將我掐死,卻沒想到,等他放火走後,我竟奇跡般的醒了過來。我拚命跑出火場,才得以活了下來。”
林意婉問道:“那你又是如何來到相府的?”
於霞看著林意楓說:“這還要謝過林公子相救。”
她繼續回憶:“我逃出來後,一路跌跌撞撞來到城內,然而身無分文的我,連個落腳點也沒有,每日還隻能撿人剩下的飯菜果腹。”
“一日,我和幾個乞丐爭搶地上的饅頭打了起來,幸好被路過的林公子撞見,他將乞丐趕走,還給了我幾錠銀子。我見他身著華服,又如此好善樂施,定是好人。當即就抓住他的衣袍,求他收留我,賞我口飯吃。”
說到這,她突然停頓了半會,暗暗觀察了一眼林意楓的臉色,又繼續說:“其實,除了解決溫飽問題,我當時還另有私心,就是尋得一個安全的住處,偷偷打聽高佑之的下落,好伺機報仇。沒想到,老天待我不薄,我被林公子帶回府中,竟在這裏遇上了我的親娘。後來,我便將我遇難的過程全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才知如今的郡馬於朝,就是唐吉,也是高佑之。”
說到此處,她突然下跪,對著林意楓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林意楓嚇得後退一步道:“你這是幹什麼?”
“林公子,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至今都不知道會身在何處,也不可能找到我娘,更別提報仇。”
經此一番敘述,林意婉大致了解了來龍去脈。
重生後,她總以為,自己是唯一的受害者,然而,真正的受害者又何止她一人。
這也讓她更加堅定內心的想法,一定要殺了高佑之,為自己,也為所有被他傷害過的人。
聽於霞講完,已是一個時辰後。
林立行那邊聊完,就差人過來通知,讓其隨周褚一道回王府。
然而,見到周褚後,林意婉卻以想家為由,想在家裏再住些日子,實則是為了更好的和大家商量,如何對付高佑之。
周褚雖有不舍,但還是同意了林意婉的請求。
用過晚膳後,幾人又商量起如何對付高佑之。
於霞第一個開口,便是要將他告上官府。
然而,這個想法第一時間就被林意婉和林意楓否定。
林意楓則說:“不如,就讓父親進言,參他一本如何?”
林意婉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朝堂之上,他們原就是敵對,父親這個時候參他一本,非但不能將他拉下馬,說不定還反被他誣告成此乃黨爭之舉。皇上乃天子,他關乎的從來不是真相,而是朝堂間的平衡。”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沒人能夠治得了他麼?”
林意楓覺得憋屈,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林意婉忙按住他的肩膀,說:“哥哥何必著急,我倒是覺得還有一人,或可一試。”
“誰?”林意楓急切的問道。
“平寧郡主周嫣!”
“她?她如今可是高佑之的妻子。”
“不試試,怎知不行。況且,隻有這樣,才不會將此事卷入朝堂之上,不會威脅到皇上對父親的信任。”
林意婉歎息一聲,道:“如此,那也隻能這樣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