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住了幾日,林意婉也到了回王府的日子。
心中雖有萬般不舍,可還是在眾人的目送中踏上了馬車。
馬車徐徐前行,在經過臨安街時,竟突然停了下來。
見馬車許久未動,坐在林意婉身邊的碧桃倒是等得有些不耐煩,她掀開簾子,卻見前麵的路被一群人圍得水泄不通。
她張望許久,也不知是何原因,於是對駕車的車夫說:“你去前麵看看,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車夫點頭,就朝人群走去。
等他再回來時,馬車上就隻有被打暈的碧桃,卻不見了林意婉的身影。
他將碧桃搖醒,見她一臉茫然,忙問:“婉王妃人呢?”
碧桃左右看了一眼,未見林意婉的身影,這下才急了起來。
她指著林意婉坐過的位置,說:“她,剛才還在馬車上,這,怎麼突然就不見人影了?”
說著說著,竟哭了起來,“怎麼辦?怎麼辦?”
見她手足無措,車夫也隻能先行安慰:“別著急,我們先回去稟報王爺。”
碧桃哭著點頭,兩人駕著馬車一路飛馳,往王府趕去。
林意婉悠悠醒轉,隻覺耳畔一片嘈雜,仿若炸開了鍋一般。
聲聲鶯啼燕語與絲竹管弦之音相互交織,吵鬧得她腦袋嗡嗡作響。調笑打趣聲、高聲呼喊聲、婉轉唱曲聲,形形色色的聲響毫無章法地鑽進她的耳朵,讓她瞬間皺起了眉頭。
“這究竟是何處?” 林意婉心中滿是疑惑,她緩緩睜開雙眼,環顧四周,隻見屋內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氣。
視線遊移間,她瞧見一女子背對自己,正端坐在梳妝台前,那窈窕的身形在昏黃的光影中顯得有些朦朧。
女子的手中似乎握著什麼,正對著鏡子,一下一下地在臉上塗抹著,動作輕柔卻又透著幾分詭異。
“這身形…… 怎的如此眼熟?” 林意婉黛眉輕蹙,極力在腦海中翻找著記憶的碎片,將眼前之人與往昔見過的諸多女子逐一比對。
還未等她從記憶的深海中撈出答案,那女子已然戴上麵紗,蓮步輕移,緩緩轉身向她走來。
“喲,醒了?” 女子的聲音輕柔,卻莫名讓林意婉寒毛直豎。
這聲音一出,她就已經知其身份,她脫口驚呼:“柳茹玉!”
被林意婉這般輕易識破身份,柳茹玉明顯一愣,短暫的失神後,她隨即仰頭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在寂靜的屋內回蕩,顯得格外刺耳。“沒錯,是我!”
她笑罷,眼中閃過一抹猙獰。
在林意婉警惕的注視下,柳茹玉的笑聲仿若被人一刀斬斷,戛然而止。
轉而,她怒目圓睜,眼中的凶光仿若實質化的利刃,整個人如同從黑暗深淵中爬出的惡鬼一般,猛地向林意婉撲了過去。她雙手如枯骨般伸出,死死抓住林意婉的衣襟,力氣大得驚人,指甲透過衣衫,幾乎要嵌入林意婉的肌膚。
她的聲音低沉而陰森,仿若從九幽地獄傳來:“怎麼,沒想到吧?咱們還有再見麵的這天!”
林意婉強自鎮定,抬眸直視著她,神色淡然如水,仿若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鬧劇。“你究竟想怎樣?”
她的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波瀾。
“我想怎樣?” 柳茹玉仿若被點燃的火藥桶,瞬間爆發,她雙手劇烈搖晃著林意婉的衣襟,嘶吼道:“我要把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千倍萬倍地還給你!”
林意婉被她晃得頭暈目眩,胃裏一陣翻騰,她緊咬牙關,眉頭擰成一個 “川” 字,不悅道:“你這是自作自受,又怎能怪罪旁人!”
柳茹玉眼中寒光一閃,仿若被觸碰到了逆鱗,她猛地用力,將林意婉狠狠推倒在地。
林意婉後背重重著地,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柳茹玉卻仿若未聞,她踉蹌著後退幾步,手捂著胸口,仿若那裏正被萬千鋼針穿刺,她瞪大雙眼,聲嘶力竭地質問:“我自作自受?我如何自作自受了?”
說著,她手指顫抖著指向林意婉,眼中的恨意仿若洶湧的潮水:“若非你處處刁難,將我逼至絕境,我何至於心急如焚地去勾引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