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沙,真相掩蓋於黃土之下,到底該如何是好。

池筠初心中發悶得厲害,滿腦子都是池聿至所說。

池聿至封了褚神令,算是贖罪,亦算是虧欠。

他的仙途連同他的歡喜執念,一起葬了。

池筠初說不出這種感覺,無能為力,無可奈何,什麼都改變不了。

“池家欠了沈家,還不清了,我該怎麼辦……”

池筠初靠在窗邊,感受著夜風襲人,緩緩閉上眼。

她腦海裏滿是沈白瑜那無情之樣,淡漠疏離,拒人千裏之外。

可她曾家庭美滿,本該幸福一生。

池筠初歎了口氣,默默捏訣,隨後伸出手掌。

手掌之中幻化出一紅色符紙,池筠初輕輕開口。

“師傅,徒兒有要事尋你,請師傅來見徒兒一麵。”

說完後,池筠初揚起手,符紙幻化成紅色光球,飛出窗外,隨後消失在夜幕之中。

師傅是散仙,自逍遙世間,這尋覓符是她賜的,應能尋到。

收到消息後,師傅自會來找她。

池筠初袖中的手緊了緊,滿腦子都是書中所寫的反噬之像與痛苦。

小池,阿姐定能救你,有沒有仙途不重要,阿姐隻願你平安,希望師傅會有辦法。

她遊曆世間,知曉眾多天下事,素愛到處結緣,自然朋友也多,必然會有辦法。

“沈白瑜,我池家欠你太多,抱歉……”

這件事,要麼葬在風中,要麼展於烈日。

池筠初陷入了兩難。

說出來又有什麼用呢,曆史已然成為了定局。

可若不說,池筠初心中越發不好受。

她收回了心思,看了一眼沈白瑜,有些話呼之欲出。

但想說之時,又怎麼都說不出口。

罷了,以後若沈白瑜有所求之時,再做彌補吧。

此時,紀半夕同池聿至站在了遠處的一樹梨花之下。

梨花溶溶,風一吹便落了許多花瓣,鋪蓋在地麵上。

紀半夕看著池聿至,示意他要說什麼快說。

“池公子有何話,需同我單獨說?”

紀半夕看著他,發現他同之前大不一樣。

之前的池聿至唯唯諾諾,說話都是溫言細語,現在卻板正著身子站在他前麵,身姿欣長,比素日好上太多。

“紀姑娘,我想,你已經知曉阿硯了。”

池聿至笑笑,目光看向紀半夕。

“對不起,之前不顧你的意願,做了些惹人笑話的事。”

他已然看不清紀半夕那張臉,隻剩一個模糊的身影。

這反噬,來的可快,他撐了兩年,現在已然有些撐不住。

昨夜說出心頭壓著的重擔,終是鬆了一口氣。

扇子也已經交給有緣之人,他多少是有些想阿硯了。

花開終有時,花落亦無聲。愛來時如花開絢爛,愛走時如花落荼蘼,終不是故人。

紀半夕看著他這樣子點點頭。

“嗯,筠初姐姐同我講了,池公子這樣子,是走出往事了嗎?”

紀半夕尋思若是沒有,那便再勸導勸導他,看他這樣子,懷疑他又把自己當做施硯。

畢竟一直盯著她,眼神不曾離開。